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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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也只是随便说说,随便说说。你知道就行了,就行了。哈哈,哈哈。”杜光辉还想说几句,林书记已经在喊秘书了,他今天也要下乡,去全县最大的矿山马山矿。杜光辉告辞出来,在走廊上他想起刚才林书记的话,又莫名地笑了笑。
下午从林河矿回来的路上,叶主任问杜光辉,是不是让书怀县长给窝儿山茶叶开发一笔款子?杜光辉说是的。怎么叶主任这么快就知道了?
“哪能不知道呢?杜书记啊,财政在县长手里,可是到了县一级,最后说话的还是书记啊。我是听林书记说的,他好像…”
“好像什么?”
“啊,没什么的,没什么的。你知道就行。”
“唉!”晚上回到招待所,高玉打电话来问明天是不是定了到省里。杜光辉说是的,明天早一点出发。赶在上班时候,好见有关部门的人。去迟了,也许就找不着人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高玉就赶了过来,杜光辉留高玉在餐厅简单地吃了点早饭,便往省城赶。车快到省城的时候,黄丽却突然打来了电话,说凡凡病了,烧得厉害,现在正在医院里。杜光辉一听急了,高玉见他着急的样子,就道:“还是先去看看孩子吧,孩子比什么都重要。”杜光辉皱着眉头“还是先去省林业厅茶叶办吧,不然找不着人。孩子那边。有黄丽在。等事情办完了,再回去不迟。”高玉说:“还是先去看看孩子吧。”杜光辉道:“走吧,先去林业厅。”高玉不好再坚持,车子到了林业厅,杜光辉领着高玉到了茶叶办。一坐定,竟然发现茶叶办的副主任是自己的中学同学潘清风。这一下事情好办多了。这老同学答应说一定帮忙立项,但是,能不能解决资金,还要找找有关领导。杜光辉说:“只要能立上项就好办,这第一步走对了,以后慢慢来。”高玉说:“既然是杜书记老同学,中午就一与会坐坐吧,也好让你们好好地叙叙同学之情。”杜光辉说这个提议好,老同学也赞成,便约好了时间。出了林业厅大门。杜光辉说:“高乡长,你们先在饭店等着,我去看看孩子。”高玉说我也要一起过去,杜书记是为我们窝儿山的事耽误了,我岂有不去之理?杜光辉说真的不必了,我去去就回来。高玉坚持着要去,杜光辉便不再说话了。路上,高玉特地下车卖了点东西,然后跟随着杜光辉一道到了医院。
凡凡的烧刚退,嘴上的白屑还在挂着。一见杜光辉,凡凡喊了声“爸爸”泪水就下来了。杜光辉也鼻子一酸。黄丽从药房拿药回来了,一见杜光辉就道:“我说不要下去,不要下去,你非要挂什么职。有什么意思?惹得孩子一个人在家,看这病的?你要是真有本事,就在桐山那地方别回来。”杜光辉一脸的为难,高玉也站在旁边,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尴尬地准备往外走,黄丽却问道:“杜光辉,她是谁?”
“是跟我一道来办事的我们县的高乡长,听说凡凡病了,她非得来看看。”杜光辉介绍道。
“啊,高乡长,你坐,你坐。你不要用心啊。我也是心烦。光辉这个人就是这样,对家庭没什么责任心。谢谢你吧,谢谢!”
“不用谢。杜书记是为了我们窝儿山的茶叶开发,耽误了时间。我是来向嫂子赔不是,请嫂子原谅啊。”
“这个妹子真会说话。我们光辉一个人在桐山,还得靠你们多关照呢。”黄丽说这话时,杜光辉注意到她的脸并不十分好看。他心里清楚,黄丽这话是话中有话。只是在高玉当面,他不好戳破。他用眼朝黄丽暗示了下,黄丽扭过头出门去了。
中午老同学相聚,自然少不了喝酒。虽说有酒令,但是大家说大不了下午不去上班,酒却不能不喝。于是你来我往,杜光辉酒就有些多了。潘清风更是醉得一塌糊涂,他哪里是高玉的对手?酒到兴致处,老同学说:“光辉从前在学校时,是全校最好的学生。老实,栖份。现在看来,也…也不太老实…老实了。可不?高…高乡长,是吧?”高玉说:“咱们喝酒不谈别的,只喝酒。杜书记到桐山,我只知道他想做点事。怎么做?还是得靠你们老同学啊。我代表窝儿山的茶农,再敬潘主任一杯。”一杯下去,彻底醉倒。高玉也有些醉了,杜光辉问:“还行吧?”
“行,行!”高玉说着,进了洗手间,师傅说:“高乡长也多了。她是名声在外,其实酒量并不是很大的。她肯定是去吐了。”杜光辉唉了一声,等高玉出来,他看见高玉的脸有些苍白,就道:“这样吧,高乡长,反正事情也办好了。找领导的事,得慢慢来。今天你就先回桐山。待会儿上车后也可以休息下。我这老同学,就给我好了。”
“这怎么行?让杜书记…”高玉皱眉道。
杜光辉一笑“怎么不行?就这样定了。县财政的八万块钱,明后天你直接去找琚县长,请他批一下。与此同时,可能要让黄支书他们迅速地选准设备,争取尽快地把茶场建起来。天气一暖,茶叶长得快。马上就要用上的。这事就辛苦高乡长了。”
“我辛苦什么?不辛苦的。跟杜书记后面干事,人还舒服的。”高玉说着,望了眼杜光辉。杜光辉看到她的眼睛里闪着青的光泽。毕竟还年轻啊!杜光辉把目光收了回来,走到老同学睡着的沙发上,拍了拍,然后道:“看来是醉很了,睡得太沉。你们走吧,我等他一会。还有事。”高玉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又问:“杜书记,你那孩子没事吧?早一点过去,孩子是大事。”
“我知道。谢谢了。”杜光辉说着就送高玉他们出门。在上车时,高玉使劲地握了下杜光辉的手,杜光辉觉出了那手的力度,心里一暖。高玉已经放手上车了。
回到包厢,潘清风竟然正在坐着。杜光辉奇怪地问:“怎么了?刚才还睡得像头…现在怎么醒了?”
“我一直醒着的。就是头有些疼。光辉啊,你那女乡长了不得啊,了不得!”潘清风说着,站起来拍拍杜光辉的肩膀,笑声里有些暧昧。
杜光辉也笑笑“能当个乡长,自然是了不得的。不过,老同学,酒也喝了,话也说了。项目的事还真得靠你。你得给我指个路子,我来走。”
“先这样吧,先立项,然后再跑。你这项目投资多少来着?”
“我们的报告上是两百万。”
“太少了。不过也好。但这事最后拍板,可能还要我们分管的厅长点头。”
“是哪个厅长?”
“吉炳生吉厅长。”
“啊,我知道了。”潘清风又问杜光辉在底下挂职觉如何?杜光辉说基本没有觉。原来在部里,到一天到晚,平平常常。可是到了县里,人是忙了,可半夜里醒来一想,还是庸庸碌碌。几个月下来,发觉自己除了多跑了些路,多喝了些酒,多了些烟,多开了些会,其它的,好像没有什么改变。
“都一样哪,一样。”潘清风说:“我得上班去了。你呢?不行晚上找几个同学再战?”
“我是不行了。孩子正在医院住院。我得过去。”
“啊,这是头等大事。那好,你去吧。有情况我就通知你。”两个人出了门,然后各自离开。杜光辉打了电话给黄丽,问凡凡还在医院不?黄丽说已经回家了。然后就“啪”地挂了电话。杜光辉叹了口气,回到家,凡凡正在上躺着。杜光辉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烧已经退了。黄丽说:“孩子这么病着,你还…”
“这不是工作嘛。”
“工作?你干脆卖在桐山好了。别回家了。”杜光辉正要再说,凡凡轻声道:“爸爸,别说了。你们一吵,我头就疼。”黄丽也息了声,说自己下午公司有事,走了。杜光辉对凡凡说睡一会儿吧,爸爸不走了,在家陪你。凡凡点点头,说:“课还没上呢?就要试考了。我这是怎么了?爸爸。我老是到自己没劲。”
“是累了,好好休息吧。”杜光辉替凡凡掖好了被子。凡凡闭着眼睛睡了。
晚上很晚,黄丽才回来,一脸的酒气。杜光辉只是看了眼,没有做声。黄丽一股躺在沙发上,对杜光辉道:“杜光辉,你还真有能耐啊!才到桐山三个月,就有了相好的。能哪!不简单。”
“你胡说什么?人家是为工作的。”
“我胡说?我看着她的眼睛我就知道,她喜你。”
“你是喝酒喝疯了。”
“其实也没关系。杜光辉,这样也好。我就不到欠你什么了。咱们好结好散,怎样?”
“这不可能的。你酒多了,去休息吧。我是为了孩子,不是单纯为了你。”
“哼,哼…好,好!”黄丽边说边进了卧室,然后关上了门。杜光辉在书房坐了会儿,想着,他有些要泪。夜正在窗外,城市的灯光依旧朦胧。一种说不出来的艰难与疼痛,在这一刻,渐渐地弥漫上了杜光辉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