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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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依成是个长相其貌不扬,走在大街上都不会有人多看两眼的律师。当洛夫介绍这位律师给德岚时,她着实犹豫了片刻,怀疑他真的能够担任章子的辩护律师吗?直到她看见那双绿豆小眼中浊黄的眼珠闪着明亮智慧,德岚迅速下定决心伸出手“幸会,普律师。”笑开一口黄板牙,普依成以稳定的力道握了握她的手“也是我的荣聿,终于有机会还柴洛夫这笔越看越眼烦的人情债,要不是这么说有点不恰当,我还要大大回谢你一番呢,柏小姐。”他朝娟娟也点个头“你就是我的重要证人吧?小女孩。”
“我已经十三了,不是个小孩子。”娟娟避开他那枯干如树枝的五指。
“老师,他真的有办法把章子给放出来吗?”
“如果你要找人『放』他,小姐──”普依成矮下他高瘦又扁的身子“那你可就找错人了。懂得怎么把人从笼子里放出来的只有两种人,一个是高高在上的法官,另一个是技术一的魔术师,你想找的是哪一个呀?”
“很好。”以赞赏的眼光点个头,洛夫走向公用电话“我打几个电话,马上就回来。”德岚心想,他是多么轻而易举的接掌了整个状况。她一向为自己的独立自主而骄傲,认为自己是有能力而无需保护的女。但她终究有破绽,不够坚强,否则她会更有力量抗拒他的温柔与他的人。
抗拒一个没有好的男人是很轻易的事,她有无数次的练习;相对地,抗拒一个你对他越来越有好的男人,她现在才开始学习到它的艰辛。这是场逐渐一边倒的拔河比赛。她还能够抵抗多久?
娟娟嘟起嘴说:“你是律师,就该知道怎么把章子出来。”
“哎呀呀,又错了。”普依成摇摇头“你瞧,『』出来的话,只有大哥大大,或是高官再不然就是某某国会议员才做得到的。”
“你到底可不可以──”普依成突然直起身子“小姐,律师是专门帮人洗清冤情,证明清白的。”他那皱纹布的脸出现一种强烈的使命,让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光辉“只要你的朋友是清白无辜,罪不在他,那么他自然就不需要坐牢。若是他有罪,那么我会确定他只眼他应该服的刑责,既不会多一天,可能还会少几天。”
“那,章子是无辜的,他是无辜的。”娟娟也丢开成见,动的握着普依成的手,上下的摇晃着。
“你一定要证明他的清白。”
“遵命,小姐。”普依成咧开嘴,笑着时他的平凡面孔也不那么骇人了。
“好吧,谁要告诉我那位可怜的委托人现在去哪里了?”
“警察收押了他,不准保。因为他有两次伤害死者的前科记录,他们认为他目前涉嫌重大。”洛夫提出说明。
“噢?听起来不妙。”普依成问:“他们押在哪襄?看守所吗?”
“目前还扣押在分局所内,因为他是自己前来投案的,他们认为他潜逃的可能不大。”洛夫回答:“加上他现在还未成年,只是十七岁七个月。警官说目前要等检察官来决定是不是要把章子送少年法庭审理。”
“我了解了。”普依成转头向几个警官们打个招呼,然后低声的说:“现在我先打听一下状况和案情进度,明天一早我就申请和委托人会谈。别担心,我看这案件只要掌握到最强而有力的证据,证明被害人是自己跌倒在刀锋上,那一切都不攻自破了。这不会是我办过最难的案件,相信我。”
“那就一切拜托了。”德岚说。
普依成点个头“现在你们何不去吃个晚餐,我看你们都累坏的样子,特别是这两位美女。”他后面的话是对着洛夫说:“你这小子走什么桃花运呀?每次总是可以看见美女徘徊在你身边?哪天把秘诀透一下,看我能不能学到一两招。”
“好让贵夫人把罪怪到我头上?”洛夫也打趣的说:“或者你已经打算和翠翠离婚了?还是翠翠终于觉悟到她这朵鲜花到了『某』一种肥料上头?美女野兽配的婚姻不美吗?”普依成他那张地无三里平的脸上,竟也有出现红晕的一天“你这小子!狗嘴吐不出象牙,诅咒起我那美的婚姻,该不是妒嫉我吧!”
“难道象嘴就吐得出狗牙吗?别小看我这口狗牙,必要时它也还管用的。”洛夫拍了拍他的肩“像现在我难得要谢你,能在这么快的速度抛下你那间忙得要死的律师事务所,专门为这案件跑来一趟。”
“我的天,你今天下错了,居然也道谢起来。”普依成摇着头说:“再不然就是被哪只狂犬咬到了,负负得正,让你变正常了些。”对他的话,洛夫不过一笑置之。
“我们先走一步。”
“等会儿我会再过来。”德岚补充。
“不用了。”普依成说:“我会为那可怜小子安排一切,你们不用多跑一趟。诉讼案不是一天两天的,就算你在这边守到半夜,对于整桩案情也一点帮助都没有。你们先回家休息,只要这小子可以见亲人会外客,我第一优先通知你们。”除了选择相信律师之外,目前别无他途可想。
“娟娟睡着了?”洛夫自前座驾驶位回头,轻问。
德岚搂着在她膝上睡着的少女,对他点个头“几乎是一上车就睡着了,这整天也把她折腾的够累了。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他把脸转回车前,专注的开车“那我先送她回去,再送你回家。”德岚于是把娟娟家的地址告诉了他。
车子经过忙碌的市区,逐渐进入住宅区繁华地段的高级社区,宁静的气氛、昂贵的湖光山,配合植人行路道两旁的翠绿路树,这是个家境小康的人绝对住不起的地段。
最后,洛夫把车子停在一栋占地百坪独门独院的屋子前“是这儿吗?”
“不见得所有不良少年都是出身贫寒。娟娟是个早的孩子,经济上的富裕不见得带给她心灵的快乐。她父母终年都在国外赚钱,家里只有她和一个老,只顾着拜佛颂经,和娟娟也没什么话说,所以她很早就混在各形各、大大小小的游乐场所之中,把自己醉在那一大堆吵杂人群中,只为了躲避孤单与寂寞。”德岚沉痛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