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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变生肘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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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匡虽在堡内多事之际,仍不肯失礼贻讥,遂向夏侯彬扬眉叫道:“夏侯二弟,你代我送钟大侠,我要去察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胆之人,敢来‘销魂堡’中放火!”夏侯彬躬身领命,把“东剑”钟强,送出“销魂堡”刚刚礼别回身,已有教中弟子,前来传谕禀道:“奉教主谕,请副教主到‘氤氲殿’中议事!”夏侯彬从脸上闪现一丝狞厉得意微笑,双眉连轩,立即赶往“氤氲殿”中,只见赫连匡正自怒发如狂,吼哮不已!

赫连匡见夏侯彬来到,拍案叫道:“夏侯二弟,你看这像话么?‘粮仓’和‘氤氲秘室’整个烧光,无法抢救,‘钱库’也只救下一半!”夏侯彬是做作好手“哎呀”一声叫道:“这可不好,‘钱库’损失一半,还在其次,‘粮仓’既整个被焚,我们便须立即采办补充…”话犹未了,赫连匡接口说道:“还有一件更令人头痛之事,就是那位刚刚替我把痼疾诊治得略有起的‘酒糟扁鹊’庄七先生,也突然失去踪迹!”夏侯彬皱眉说道:“庄老七是否在‘氤氲秘室’之中,惨被活活烧死?”赫连匡摇头说道:“我已细察火场,其中并无遗骨!”

“庄老七逃掉了么?难道放火之事,竟是这厮干的?”赫连匡“哼”了一声,冷然说道:“夏侯二弟,你往昔极为明,今怎么这样懵懂?火焚‘氤氲秘室’一事,或可疑是庄老七所为,但他却如何知道‘销魂堡’的‘粮仓’‘钱库’,是建盖于什么所在?”夏侯彬见赫连匡脸不对,遂抢占先机地,以一种佩服神情,扬眉叫道:“教主委实高明,如今我也觉得‘粮仓’和‘钱库’所在,外人难知,莫非‘销魂堡’中,竟出了内贼?”赫连匡看他一眼,点头说道:“夏侯二弟,你这才是英雄之见,与我略同!”夏侯彬陪笑问道:“教主高瞻远瞩,明察秋毫,你心目个是否发觉有甚可疑之人?或可疑之事?”赫连匡冷然答道:“有,此人在我‘氤氲教’内,职位不低!”常言道得好:“为人不作亏心事,不怕三更鬼叫门”如今夏侯彬便因作了亏心事,故而听了赫连匡所说“职位不低”四字,便觉心中一震,忙自勉强镇定地,陪笑问道:“此人是谁?教主说将出来,夏侯彬把他碎尸万段!”赫连匡摇摇头说道:“他罪行尚未证实,只是极为可疑,我打算好好审问审问,查出他还有什么同谋人物?”夏侯彬听出赫连匡所疑之人,并非自己,方始略放宽心,赫连匡继续说道:“本教副总巡察‘白眉吊客’凌瑞,在卫红绡姑娘与‘东剑’钟强,互相动手之时,曾经独自驱车出堡,车篷密盖,行迹极为可疑。”夏侯彬知道自己这名心腹,落了嫌疑,不双眉深蹙,冷“哼”一声,目闪锐芒道:“凌瑞纵令有事出堡,也不必驾车,此举着实可疑,应该把他传来,严加盘问。”他说到此处,目注着自己另一心腹、“金凤堂”堂主“金刀毒羽”白飘天,低声叫道:“白堂主,请你亲自去把副总巡查‘白眉吊客’凌瑞,传来‘氤氲大殿’,但不可漏原因,就说副教主邀宴,凡各堂堂主,既副总巡查以上职位人物,一律参加便了。”白飘天何等机警,一听便知夏侯彬用意所在,遂躬身领命,退出“氤氲殿”外。

未过片刻,白飘天仓惶转回,向赫连匡、夏侯彬二人,扬眉叫道:“启禀教主,副教主,本教副总巡查‘白眉吊客’凌瑞,已在属下未到之前,畏罪自杀,服毒而死。”夏侯彬知道白飘天机警异常,业已体会出自己意思,把事办妥,不心中高兴,表面上则愤然叫道:“这厮…”

“这厮”二字才出,赫连匡便冷笑一声,目注卫红绡,扬眉说道:“白眉吊客凌瑞虽落嫌疑,罪行尚未证实,他在本教担任副总巡查有年,纵无功劳,也多勤绩,如今既已服毒自尽,你且代表一祭,并把凌瑞后事,仔仔细细地,妥为安排便了。”夏侯彬何等聪明,一听赫连匡这些话儿,便知他是取瑟而歌,意在言外。明面上,他是度量宽宏,嘱咐卫红绡替“白眉吊客”凌瑞,妥为料理后事,实际上,却是动了疑心,命卫红绡仔细检查遗尸,看看凌瑞究竟怎样死去?

夏侯彬猜出原因,不免心中忐忑,生恐白飘天留下什么破绽,遂向这位“金凤堂主”看了一眼。

白飘天体会出夏侯彬在这一瞥询问眼中所含意义,便自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对赫连匡抱拳笑道:“教主真是厚德深仁,泽及泉下,委实令我白飘天,佩服万分。”这两句话儿,听来极为简单,但却从神从容中,向夏侯彬暗示,告诉他尽管放心,自己处理得极为干净,不会留下破绽。

果然,卫红绡去了片刻,转回“氤氲殿”时,向赫连匡微笑道:“请教主莫再关心,凌副总巡查的后事,业已办理完毕,无甚不妥之处。”赫连匡“嗯”了一声,目注夏侯彬,苦笑说道:“夏侯二弟,如今那‘酒糟扁鹊’庄七先生业已逃去,对于我的病儿,却是怎样…”夏侯彬把这件事儿,引为自己暗制赫连匡死命的得意杰作,但脸上却仍装出一副忧虑神,接口说道:“教主所患隐疾,委实非庄七先生莫治,好在他曾被教主以独门手法,点过暗,只消疾行二十里,必然逆血攻心…”赫连匡点头道:“就怕他不知厉害,身遭惨死,否则搜遍天涯,寻遍海角,我也要把这庄老七再度掳来,替我继续治病。”夏侯彬微笑说道:“庄七先生既是当代神医,必对其本身的气血免费状况,具有比一般人锐得多的特殊应能力,哪里会不知厉害,致罹使惨祸之理。”话方至此,忽有值役弟子,拿着一张名帖,走进殿中躬身报道:“启禀教主,有人在‘销魂堡’的正门以外,投帖请见。”赫连匡双眉一挑,狞笑说道:“妙极,妙极,以前一般江湖人,都把‘销魂堡’当作武林地,谁也不敢擅越雷池,如今居然变故迭生,风波连起,好,把名帖拿来我看,倒要看看此人是什么三眼杨戬,八臂哪咤。”值夜的弟子闻言,抢前几步,捧上名帖,赫连匡接过一看,不意外,愕然瞠目。

原来这份拜帖之上,只有八个字儿,笔势飞舞,铁画书银钩地写着:“酒糟扁鹊庄老七拜!”夏侯彬因系坐在旁边,并非与赫连匡并坐一处,以致看不见帖上所书,到底是何字迹。

但他仍可从赫连匡的脸之上,猜出来人不凡,定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一好手。

就在夏侯彬暗加猜测之时,赫连匡便把手中名帖递过,苦笑叫道:“夏侯二弟,你且看看名帖,天下会有这种事么?”夏侯彬接帖一看,自然分外惊奇地,向那值役弟子,扬眉问道:“来者是单独一人,还是尚有同?”值役弟子答道:“并无同,只是一人。”夏侯彬站起身,向赫连匡一抱双拳,躬身说道:“教主,由小弟代表你去,把这庄七先生,接来‘氤氲大殿’好么?”赫连匡始终对适才的“白眉吊客”凌瑞之死,未能全释怀疑,如今怎肯再蹈覆辙,遂摇了摇头,冷然说道:“你们都不必去,由我单独迓客。”夏侯彬闻言,自然只好默默坐下,但心中却颇为不安地,忐忑跳。

因为那位“白眉吊客”凌瑞,是夏侯彬心腹之一,此次乘放走“酒糟扁鹊”庄七先生之举,也是出于夏侯彬的授意。

如今,夏侯彬不是担忧旁的事儿,只是忧虑不知“白眉吊客”凌瑞,会否在庄七先生面前,暴了身份,以及庄七先生会不会把逃出“销魂堡”的经过,向赫连匡详细叙述。

“氤氲大殿”之中,卫红绡、宇文珊等,只是颇为奇诧,夏侯彬、白飘天等,则在奇诧以外,还要加上几分着急。

“氤氲教主”赫连匡在说了那句“由我单独迓客”之说以后,便立即付诸行动地,飘身出殿而去。

他执掌“氤氲教”务,向来专横独断,一意孤行,故而其余群雄,尽皆默然,谁也不愿多口。

赫连匡到了“销魂堡”的正门以外,果然看见那“酒糟扁鹊”庄七先生,傲骨嶙峋地,岸然独立。

庄七先生一见赫连匡亲自出,便怪笑叫道:“教主爷怎么纡尊降贵,亲自来,你大概在接得名帖以后,不相信庄老七会嫌这些子的阶下囚,当得还不过瘾,竟再度自投罗网?”赫连匡委实摸不透对方来意,只好摇头笑道:“七先生,你说错了,这些来,虽请你屈驾‘销魂堡’内,却只为‘座上客’,决非‘阶下囚’呢?”庄七先生笑道:“座上客也好,阶下囚也好,我们有甚话儿,且到堡中再说。”赫连匡因氤氲“秘室”暨“粮仓”

“钱库”等紧要所在,接连起火,已知“销魂堡”内,确有生心叛之人,颇想利用庄七先生说话之际,冷眼旁观,察着手下群雄的神变化,遂表示同意地,点头笑道:“好,我们到‘氤氲殿’中一叙,七先生请。”庄七先生毫不客气地,大步而行,与赫连匡双双进入“销魂堡”到了“氤氲殿”内。

这时,夏侯彬因觉事态严重,业已乘赫连匡外出客之时,嘱咐“金刀毒羽”白飘天,暗把自己所结心腹,悄悄调集在“氤氲大殿”内外。

他本是企图目前保存实力,等赫连匡与江湖群侠,力量对消以后,他年东山再起的长远打算,但如今情况突变,遂也不得不作孤注一掷的万一打算。

夏侯彬决定若是“白眉吊客”凌瑞,在“酒糟扁鹊”庄七先生面前,出重大破绽,庄七先生又转告赫连匡,赫连匡并疑及自己时,便制敌机先,抢前发难,否则,便仍获采取“驱虎狼”的稳健上策。

就在夏侯彬悄悄安排,尚未完全妥当之际,赫连匡业已把庄七先生,进“氤氲大殿”夏侯彬偷看赫连匡脸,觉得尚无异状,遂心中略安地,从容起立,但已戒意颇深,尤其对于赫连匡独步乾坤的“氤氲化血指”力,加强防御。

宾主落座以后,庄七先生首先向赫连匡怪笑问道:“赫连教主,你知不知道我庄老七为何再来‘销魂堡’,自入罗网?”赫连匡摇头答道:“我在猜测七先生这项如何再进‘销魂堡’的问题之前,却想先知道七先生是怎样出得‘销魂堡’?”夏侯彬闻言,也自注意聆听,因为庄七先生之如何答话,对于他的关系太大。

庄七先生点了点头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但却只能说出前半段…”赫连匡略惊奇地,接口问道:“七先生为何只肯说出前半段,而吝于见告后半段呢?”庄七先生苦笑说:“因为后半段的经过如何,连我自己也不大清楚。”说完,遂把自己怎样见一蒙面人,进入“氤氲秘室”把自己昏之事,讲说了一遍。

夏侯彬听得心中一宽,知道“白眉吊客”凌瑞,除了驱车出堡,引人起疑之外,并无其他破绽,如今既被“金刀毒羽”白飘天杀之灭口,业已不虞败本用不着发动埋伏,与赫连匡、卫红绡等,做甚孤注一掷。

赫连匡在听完庄七先生所说之后,略一沉,目注夏侯彬,皱眉叫道:“夏侯二弟,这事好怪?”夏侯彬陪笑说道:“教主有何高见?”赫连匡说:“如今‘氤氲秘室’业已成为瓦砾之场,七先生定是火起以前,被那蒙面人昏救走。”夏侯彬点头答道:“这是当然之理。”赫连匡冷笑说道:“仅仅‘当然’二字不够,我们必须设法从各种‘当然’资料之内,推求出‘所以然’来。”夏侯彬发现赫连匡的说话语气,暨脸上神情,仿佛充自信,不又有点提心吊胆起来,贯注全神地,注意一切变化。

赫连匡从嘴角掀起一丝比哭还难看的森冷笑容,目光如电地,缓缓说道:“一来那时正值我们与‘东剑’钟强,闹得不可开,‘氤氲秘室’中,无人照料,二来此人于行事之际,是身穿宽袍,头罩黑巾。”夏侯彬先自撇清地,装出一副矍然神,接口说道:“照这两点看来,此人果是内,否则不易如此凑巧地,把握时机,并怕人认出他的本来面目。”赫连匡冷笑说道:“还有更重要的第三点,和第四点呢,第三点是那‘氤氲秘室’在未被焚毁之前,不仅室中密布厉害机关,触者必死,还设有‘九警铃’,来人倘若不按那种‘倒游八卦’的步法行走,警铃之声,立将大振,第四点是此人昏七先生后,居然能轻易前往‘销魂堡’外,而告毫无所阻。”夏侯彬觉得此时只有把一切嫌疑,都推在已被“金刀毒羽”白飘天杀死的“白眉吊客”凌瑞身上,才是上策,遂“呀”了一声叫道:“这就不错的了,难怪那‘白眉吊客’凌瑞,一闻教主传呼,便自畏罪服毒,他曾在火起之前,驾车出堡,定是把庄七先生,藏在车上,再以他‘副总巡查’身份。加以掩护,方能畅行无阻,不受桩卡盘问…”话方至此,赫连匡突然狂笑慑人地,摆手叫道:“夏侯二弟,你错了,我所谓的‘内’,为数甚众,不只是‘白眉吊客’凌瑞一人。”夏侯彬暗吃一惊,却故意就势装出一副愕然神,瞠目不语。

赫连匡冷笑道:“因为凌瑞驱车出堡以后,火势方起,显然非他所放,而‘氤氲秘室’、‘粮仓’、‘钱库’等三处同时着火,又决不是一两人所为。”夏侯彬只好表示佩服地,点头说道:“教主神目如电,无微弗瞩。”赫连匡继续说道:“尤其那‘白眉吊客’凌瑞,虽然身为‘氤氲教’副总巡查,却从未进过‘氤氲秘室’,他怎会悉室内的机关,而把庄七先生轻易走?”夏侯彬心头微跳,知道这确是自己万密一疏中,所留的唯一破绽。

但心中虽在担忧,表面上却不得佯作关切地,向赫连匡皱眉问道:“教主记不记得曾经进过‘氤氲秘室’,并悉室中机关布置的共有几人。”赫连匡狞笑答道:“我记得,有这等资格之人并不多,除了你我以外,只有‘乌指女’卫红绡,‘小楼主人’宇文珊,三位护法,内三堂堂主,既‘总巡查’‘冷面阎君’郭白杨等。”夏侯彬眉头皱得更紧地,目闪厉芒说道:“这样说来,在这些人物之中,必然另有细。”赫连匡点头说道:“可以这样说法,但这是‘氤氲’的家丑,不必当着庄七先生,再作表扬…”语音至此略顿,转过面来,向庄七先生抱拳苦笑道:“多谢庄七先生见告各情,但赫连匡却仍猜不透七先生为何去而复转,仍请…”庄七先生一阵呵呵大笑,截断了赫连匡的话头,接口扬眉说道:“这理由极为简单,因为教主既已成为我的病人,庄老七便不能不尽我的医生职责。”赫连匡恍然笑道:“原来七先生再人‘销魂堡’之故,是要把我的病儿治好。”庄七先生笑道:“只要庄老七肯加疗治,我指下便决无不着手回之人,倘若教主贵疾,竟不得痊,岂不把我这块‘酒糟扁鹊’的招牌,从此砸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