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心想此地所住之人大半贫穷,那赶车的住在此处不足为奇。再者这刻已没有时间让她再作观察,因为薛陵已找到这个父执辈许先生。
许先生听了薛陵之言,也认出他是谁,大为高兴,延请他们入内。但见屋内陈设,破旧简陋,甚是凌。
薛陵介绍齐茵见过许先生,随即问起世伯母,方知前年业已去世,现下此屋只?下他和一个小孙子。这是因为他的独生儿子和儿媳,也在六七年前亡故了。
齐茵得知此老如此孤苦不幸,心中十分同情。当薛陵正在说出来意时,一个小孩子跑进来。便是许先生的孙子许平,年才十二,长得骨格健,而又相貌清秀。
他十分惊讶地打量这一对访客,因为他记忆之中,他家几乎没有过客人。
齐茵无事可做,便跟他聊天,发觉他谈吐斯文,甚是聪明老成,大起惜之心。
谈说间,问起他刚才到那儿去了,许平道:“我每天出,就在那边练武艺。”他用手指一指西南,又道:“在后院瞧出去,便可以见到,那儿有一片旷地,旷地过去就是一间镖局的后门,那镖局里有一位戴师父教我练了一趟拳,我天天照练。”他的祖父听到这话,接口道:“这孩子有心的,已练了三年多啦!原先体格很弱,但现在倒也强健。”许先生回转头,又跟薛陵谈起旧事,齐茵便说要到后面瞧瞧,顺便收拾一下屋子。许先生吩咐许平带她去,一点也不拿她当作外人看待。
齐茵跟着许平入内,穿过一进荒凉的大屋,便到了一座院落。后院墙已崩坍了一个缺口,所以站在院中,就可以见到外面的旷场,但见寂然无人,甚是荒僻。
她道:“你就在院子里练拳不就行啦?何必跑出外面去?”许平道:“戴师父还教我一种飞跑的方法,可以跑得很快,所以每还要跑几个大圈呢!”齐茵道:“你练一趟给我瞧瞧吧!”许平立刻拽开拳脚,练了一套把式,齐茵一瞧,敢情是少林拳法。
许平兴致一起,从缺口跳出去,飞奔了一圈回来,果然速度甚快,尤其难得的是,面不红气不。
齐茵顿时又知道他练的是正宗行功心法,这等基扎得极好,若然得到明师指点的话,便是事半功倍,必有成就。
他们一面打扫房间,收拾一下榻,一面闲谈。齐茵这才得知那镖局的戴师父,两年前已经离开,许平只是自己照着老法子猛练,从没有练过别的。许平又说那旷场上,有时会有一些镖师们练武放对拆招,不过他自从戴师父走了之后,就没有再找别的镖头学。因为一则戴师父口气中,不大瞧得起旁的镖师,在他脑中留下极深的印象。一则他瞧着那些人练功,也稀松平常,远不及戴师父那等虎虎有威。
齐茵这时才下决心,指点他上乘武功,因为她已觉察出这孩子聪明而老成,不会随便说话。再者他既已不与镖局之人来往,自能守秘。而最重要的是,他乃是书香世代,祖父在堂,教以圣贤之道,将来不会为恶之徒。
于是她先显两手,一是内功,一是轻功。轻功不必多说,许平一望之下,就骇得呆了。内力方面,则跟他握手,使他发觉内功之妙,再以劈空掌遥遥击碎一块木板,以作证明。
许平佩服得五体投地,发过誓,不向任何人口气,齐茵便先指点他上乘内功口诀。许平本已练过打坐运气,不过全是基功夫,把体内真元培养得极为坚厚,现在得到齐茵教导深一步的调元运气之法,却也不大困难就记住了。从此之后,许平只须依诀苦修,必成内家高手。
此外,齐茵还传他一路掌法,一共只有十二手,拳掌兼有,并寓擒拿之妙。又教他如何练习轻功等等。
薛陵是在午饭之后,才和齐茵一道到房中运功疗伤,他们在事先费去一个时辰讨论,如何借重齐茵的纯之质和功力,帮助他迅快疗好伤势。
这中间,自然大有学问,而且办法也有好几个,有的速成而危险,有的收效慢而安全。
最后,他们选择了一个中庸之法,时间不算快也不算慢,说不上危险,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此举主要是利用她纯路数的内功,透入薛陵体内,使他把一点纯之火,迫聚至极坚凝壮大之时,运到腑脏间驱治内伤。他若是不得纯之气相助,那一点纯之火,就决计不能提聚到足以疗伤的地步,这正是调顺,万物滋长的道理。
以他们的估计,大约需时两。在这两当中,他们须夜对坐,出掌互抵。齐茵的纯真气,便从掌心传过去,须臾不离。两之后,不但内伤可愈,同时薛陵的功力亦将有所进。不过能进到什么程度,却无法预先估料得到。
薛陵已设词跟许先生讲好,这两不来打扰他们,也不必进饮食。当下关好门窗,安心上榻。两人对面盘膝对好,先各自调元运息,片刻之后,才出掌互抵。
许平已得到齐茵嘱咐,所以时时在前门和后院巡视,整不停。
静寂之中,偶然听到许先生在书斋中,传来咏之声,又或是许平轻悄的步法。
他们越坐得久,耳目越灵。直到半夜时分,薛陵的纯真火,已迫聚到十分坚凝壮大的地步。
不过他们又觉出这一点纯真火,得到纯之气所助,越是提聚得久,就越发有益。
所以薛陵并不急于试行移运到内脏间疗治伤势。
一直到了翌中午,齐茵也得到了好处,原来她一直都到真元之铄耗,虽然不多,却也足以减弱功力。可是耐到这刻,不但不要铄耗真元,反而渐觉自己的纯真元,受到纯之火烘烙而滋润增厚,这使得她也大为高兴,更加潜心调元运息。
时间在静寂中缓缓逝,大约到了未刻之际,一阵低微的叩门之声,惊动了齐茵。
齐茵低声音,问道:“是小平么?什么事?”许平说道:“外面有人找叔叔和婶婶你。”齐茵道:“他知道我们的姓名么?”许平道:“知道,他们是一男一女。”这一男一女自然就是金明池和纪香琼无疑,齐茵惊怪的是,他们怎知道自己和薛陵在此?而且金明池一旦见到了薛陵,会发生什么事?莫非是纪香琼认为她有法子控制得住局势,所以才一道来?
这个想法,连她自家也知道光是往好处想而已,事实上,假如金明池探悉了自己在此的消息而要来,纪香琼也没有法子阻止,自然非跟来不可了。
而事情的可怕,便在于她这刻和薛陵不能分开,假使强要分开的话,薛陵虽然没有生命的危险,但功败于垂成,他只差一个时辰,就可以完全复原,兼且功力进,如若定要分开,则不但前功尽弃,而他残留在内脏的伤势,以后更为难治。
金明池焉肯让他完全复原才动手?即使他保持风度,不肯趁机击杀薛陵,但一定会硬要分开他们,事关“妒忌”这是谁也没有法子的。
原来在午间时分,朱公明忽然派人邀约金、纪二人共进午餐,并且讲明有要事奉告。
金、纪二人应约而去之前,金明池曾向纪香琼询问道:“你可猜测得出,他何故邀咱们共进午餐?”纪香琼道:“自然是有关齐茵之事,不过这中间定必另有内情,否则他直接来告诉我们便得了,何须在席间才说。”金明池兴匆匆地道:“快点走,我很想知道那朱公明什么玄虚?”纪香琼淡然道:“我却已经知道了,可是我却全然无能为力。我不妨先告诉你,他摆设筵席之处,布置森严,高手如云,纵然是你这等武功强极一时之人,恐怕也将陷于苦战,而我更是不必谈了。”金明池皱眉道:“若有这等事情,我们来个出其不意,先行出手袭击他们。”纪香琼叹口气,道:“你不妨试试看,我担保你打不起来。”金明池微愠道:“你这是怎么啦?说话吐吐的,一会说人家设伏,一会又说打不起来。”纪香琼微微一笑,心中泛起一阵凄惋之情,暗自忖道:“天下之间,唯有男女之事,不是智慧能够解决的,这恐怕是因为『情』的力量,在世人心中比理智强大,所以智慧之士,一旦碰上有关情的问题,也只好徒呼负负了。”她的思想可没有说出来,只道:“你试试看,便知我的话是真是假了。”金明池赌气道:“好,走吧!”两人走到一座院落,但见厅中摆着一桌美的筵席,朱公明降阶相,道:“两位惠然而来,朱某何如之。请。”金明池突然间跃上屋顶,果然发觉有两个劲装疾服的五旬老者,兵刃都握在手中。
他们一见金明池忽然扑上,都出讶,却不惊惧,各自刀戒备。
这两人气完神足,一望而知乃是内家高手,金明池没有出手,心想:以这两人的功力尽可以拦截住香琼,而朱公明加上尹泰和梁奉等人之助,又可以拦截得住自己,瞧来今的形势,果然有点不妙。
他飘身下地,朱公明微笑道:“金兄毋须怀疑,朱某实是有极要紧的消息奉告。”金明池哦了一声,向纪香琼望去,但见她面淡漠,不知她心中有什么念头。
当下入厅就席,金明池像石像一般凝坐不动,既不举筷,亦不拈,冷冷道:“朱兄有话便说,这顿话吃不吃都是闲事。”朱公明道:“好吧!朱某乃是刚刚发现了齐姑娘的行踪,并且得知她落脚何处。”金明池道:“既是如此,合该向大家宣布。”朱公明摇头道:“不行,她虽然就在这开封城内,可是有一点必须先向金兄照会的,那就是她并非孤身一人。”金明池一怔,随即大悟于心,忖道:“原来是薛陵和她在一起,怪不得纪香琼说我跟朱公明这场架打不起来,敢情朱公明要诛杀薛陵,只是怕我不同意,而埋伏一些人作准备,但香琼却深知我一定会同意。”他哼了一声,道:“还有谁跟她在一起?”朱公明道:“这个人便是朱某的叛逆门人薛陵,朱某以前老是想不通,他如何会从齐家庄突然消失的,现下才恍然明白,敢情三年前就是齐茵救了他的。”金明池道:“你手下高人甚多,难道还要我去助你擒拿薛陵不成?”朱公明呵呵一笑,道:“割焉用牛刀,像薛陵这等小人物,岂须劳动金兄大驾。只不过此人既与齐茵在一起,也许齐茵到时会出手救他,这么一来,朱某便大尴尬了。”纪香琼直至现在,仍然不发一言,她一早就晓得自己处在极恶劣的形势中,失败是一定之事,唯有希望釜底薪,能减轻一点敌人的力就减轻一点,只能尽力而为就是了。所以她决不开口,免得反而翻了金明池。
金明池沉一下,道:“朱兄所虑极是,她大概会出手助他。”朱公明道:“朱某亦没有劳烦金兄对付齐茵之意,因为那么一来,对你们也不太好,起码纪姑娘第一个会反对。这件事该怎么办,朱某尚无成竹在,特地跟两位商量一下,或者我们一道去瞧瞧,看他们两人同居一室,乃是何等关系,再作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