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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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明池其实一早就猜出是齐茵,才故意装出不信,使他说出姓名,现下一听果然姓齐,更无疑问,当下问道:“她武功虽是比你高明,但后来终须逃跑对不对?哼,我就不服气你的谋诡计。”这又是想出对方真话之法,金明池本是极有智谋的人,只不过在各种学问上比不过人家,若论这等小小手段计谋,他不定就完全斗不过夏侯空。
夏侯空傲然一笑,道:“她那能逃得出鄙人掌心,现下还…”突然警觉,停口不言。
纪香琼接口道:“原来她还活着,我倒很想瞧瞧她长得怎样,武功到底有多高…”这一刹那间,她心头涌起不少念头,其中大半是极为高明毒的手段,只须说几句话,就可使夏侯空极为忌惮害怕,因而当他身出去之时,第一件事就是赶快杀死齐茵。
她自然是因为妒忌而想除掉她,因为金明池对齐茵之心她知道得十分清楚,而她本人则在这几的密切接触当中,竟上了金明池。
她本来还不大晓得此情,直到现在浮起杀死齐茵之念时,才大吃一惊,心想我怎会上了金明池呢?
金明池闻知齐茵亦失陷此地,幸而尚是无恙,心头宽不少。
现下摆在面前的问题是如何搭救于她。
他急切之间那里想得出计策,于是转眼望住纪香琼。
纪香琼在发觉自己上了金明池之后,反倒抛开妒念,同他微微一笑,道:“你想教我猜一猜夏侯庄主此举有何用意是不是?”金明池只好顺着她的口气道:“是啊|我正在想他难道如此视自己的命?”纪香琼道。:“他格上的矛盾甚多,譬喻他天资绝世,学问渊博,因而一言一行都甚是儒雅稳重,风度甚佳。但他因为过于聪明,是以觉和思想都极是尖锐,常人可以欣赏三年五载的事物,在他只不过三五就觉得厌倦了。因此,常人活一百岁还抵不上他活十年。
换言之,他内心中的变化极大,是以不能忍受千万年来都是一般长短的昼夜。在他来说,最好一昼夜快得有如现在的一个时辰。但事实上当然办不到,此所以他常常被抑制得近乎疯狂。”这一番分析听起来好像有点玄奥,但事实上平易而真确。
世上无数的天才每每近于疯狂,便因他的情和心智过于锐,眼下的时间对他来说过得太慢,他常寻求变化,但事实上全不可能,所以他老是觉得被抑制。
夏侯空钦佩地口道:“姑娘说得极是,我有时真的到活得不耐烦。倘若你们两位,一是天下武功最高的人,一是当世智慧无双之上,你们陪我一同丧生,我已到心意足了。”金明池心中骂一声“疯子”游目四顾,但见这座大厅堂之内共有八盏灯火,照待全厅雪亮。
抬头向屋顶望去,乃是一层平滑的天花板,颜黯黑,一望而知极是坚牢,想必都是钢板,绝难攻毁。
他瞧来瞧去,但觉此地当真是一座无法破毁的“绝地”心想我的武功已经全然失去用处,假如纪香琼有法子破关而出,便可证明智慧比武功有用。
只听夏侯空又说道:“不过我的真意倒不是想大家都死掉,只要两位应承一件事,便俱可安然出去。”纪香琼道:“那么你且说来听听。”金明池心中一阵失望,忖道:“她这反说法,可知智穷计竭,无法困了。”夏侯空缓缓道:“那便是两位答应分头行事,金兄只要闯得出鄙人的”十三元大阵“,自然无话可说,纵然不能出阵,到时只要向鄙人认输一声,亦可以离开敝庄,保证安然无事。”金明池忍不住嘴道:“有这等便宜之事?”夏侯空道:“若然金兄不存敌意,敝人将来还有求到金兄的机会,是以焉肯随便毁去一位武功如此高强之人?”纪香琼道:“我呢?”夏侯王道:“纪姑娘的时间要略略耽搁得多一些,那就是由鄙人陪同你闯过十三院。虽然每院只有一个问题相阻,但有些地方须得阻滞不少时候,如围院、音律院等。敝庄的十三院本是为贵派高人而设,倘若阻不住姑娘,便立刻完全撤去,从此取消”明湖显屋“之名。但若是难得住姑娘,那就只好请姑娘取消贵派之名,同时还要屈驾留在敝庄。”纪香琼暗暗惊心,额上和手角都沁出冷汗,要知学海无涯,以一个人的聪明智慧岂能门门皆?
像她和夏侯空这等造诣之人,世上已是再也找不到的了。
因此她焉有把握闯得过十三道大关?
她沉一下,道:“这赏罚之间殊不公平,我输了的话,不但取消敝派之名,还须留在此地,而你输了只不过凿毁明湖显屋四个字,不行,倘若你输了,我就把那姓齐的姑娘一并带走,如此才算公平。”夏侯空点头道:“这话有理,也很公平。不过鄙人都未能立即答应,只因姑娘得胜的条件,竟不是要求金兄的安全而是那位齐姑娘,使鄙人甚不解?”金明池也疑惑地向她瞅看,心想她果然应该先顾到我才轮到齐茵,但她居然不这么做,甚是奇怪。
纪香琼笑一笑,道:“我自知这十三院不易闯过,万一侥幸过得,我还须考虑到我后的安全,此举便是一步极要紧的棋子。”金明池略略有悟,但还须细细寻想。
夏侯空却已道:“原来你想利用她对鄙人的仇恨,使得鄙人为了防备她报复而不暇全力对付你。再者料定鄙人为了加强势力起见,多半要向金兄讲和修好,结为朋友,以便必要时可利用金兄抵挡齐姑娘。唉,这一步棋果然高明之至,但鄙人信心甚强,自问绝不会输。我们一言为定。”纪香琼道:“慢着,金明池未必就同意这么做,或者他发起子,甘愿同归于尽也未可知,我先跟他谈谈。”她拉着金明池走开一旁,贴耳低语一番,金明池沉片刻,才道:“好,但我也有条件。”纪香琼大声道:“夏侯庄主请到这边来说话。”夏侯空道:“金兄即管说,鄙人听得见。”他竟不肯离开原地牛步,纪香琼左手一推金明池,右手疾扬。
金明池亦在同时之间扬手发出几点暗器,霎时间整座大厅漆黑无光,原来他们分工合作,在举手之间把八盏灯火一齐击灭。
金明池已迅快无比的飞起两丈之高,在这一刹那间,他仗着绝佳的听觉查探对方往那边躲去。
只须对方身形一动,略略带出风声,便可以查出扑去。
但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那夏侯空仍在原地,他说道:“你们想干什么?”话声未歇,金明池已如一缕轻烟般落在他身后,五指箕张,迅快去。
这一招未必可以得手,但不论敌人躲闪抑是还手,他都有把握在五招之内把对方生擒活捉到手。
然而对方似是全不理会,金明池五指上增添了几成功夫,加急抓去。
五指指尖陡然碰触着一件极坚硬的物事,好像有一块铜板隔住五指去路。
金明池何等高明,五指改抓为戳,内力而出。
微微听到当的一声,金明池这一招完全徒劳无功,敢情这一记当真抓在一方钢板之上,白费了气力。
他伸手一摸,这块钢板宽约一尺,高达六尺,中等身量之人若是站在钢板的那一面,由头到脚都不虞被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