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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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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后的青衣少年见他仍然没有过来瞧瞧之意,心中大不服气,灵活的眼珠一转,便又道:“楼上残灯伴晓霜,独眠人起合,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眼见那薛陵微微动容,当下暗道我若不能把你引到树后,算我没有手段,要知他的这一首正是刚才那薛陵的两句,显示出他不但有才学,无所不知,而且还含有逗引薛陵之意。

这青衣少年接着连诵两首绝句,其一是:“北邙松柏锁愁烟,燕子楼中思悄然,自埋剑履歌尘散,红袖香销已十年。”其二是:“适看鸿雁岳回,又玄禽社来,瑶瑟玉萧无意绪,任从蛛网任从灰。”薛陵果然被拨得站了起身,那青衣少年傲然一笑:心想任教你如何强项,也不怕你不好奇的过来瞧瞧。

他念头尚未转完,薛陵已再坐下去,恢复漠然的神态。

原来这处荒凉地方正是脍炙人口的“燕子楼”遗址,这个哀凄的故事由于唐代大诗人白居易在他的“长庆集”中提及,历代的读书人无不知晓。

这个哀绝伦的故事发生于唐代长庆元年,其时驻守徐州的武义军节度使张建封已死了二十年,他生前礼贤下士,天下名士皆向风延颈,韩文公曾任他麾下从事,白居易游徐泗闲时,也受过他的访宴,就是那一次的宴上,张尚书命关盼盼,以歌舞佐酒,一席皆,其后张民逝世,关盼盼眷念旧情,矢志不嫁,独自居于张府中的燕子楼,一晃过了十余年,白居易才从卜系员外郎张仲素口中得知关盼盼幽居燕子楼多年之事,张仲素并曾因此而作了“燕子楼”三首七绝,便是前节那青衣少年连绩诵的那三首绝句。

白居易得闻此事,回忆当年盛筵歌舞,有于心,便也作了绝句三首,诗云:“窗明月霜,被冷灯残拂卧,燕子楼中霜月夜,秋来只为一人长。”第二首是:“二钿晕罗衫似烟,几回歌着即潸然,自从不舞宽棠曲,叠在空箱十一年。”第三首是:“今有客洛回,曾到尚书墓土来。见说白杨堪作柱,争教红粉不成灰。”这第三首最末的两句意思说张尚书墓上的白杨树如今已经大得可以做柱,何以红粉佳人尚在人世?

此外,白居易又另赠关盼盼一首绝句,也是这个意思。

白居易赠关盼盼的绝句是:“黄金不惜买娥眉,拣得如花四五枝,歌舞教成心力尽,一朝身去不相随。”这首诗的意思明顾地责备她没有相随张尚书于地下,有负张尚书当年黄金聘美的恩惠。

关盼盼得到白居易的诗之后,反覆证之,泣道:自张公逝世,妾非不能死,却想百载之后,不知内情之人以为我公重,所以才会有从死之妾,反而有玷我公清范,所以才偷生苟活。

于是,她也作了一首绝句,诗云:“自守空楼饮恨眉,形同后牡丹枝,舍人不会人深意,讶道泉头不去随”诗中的“舍人”便是指白居易而言,其时他官拜中书舍人。

关盼盼自从得读白公之诗,惘惘旬,不食而卒。

这个哀多情的故事由于白居易记载在长庆集中,所以举世皆知,后人的诗词中但说“燕子楼”三字,无不知道就是这一段顽凄绝的经过。

薛陵是伤心人别有怀抱,所以到这燕子楼故址放声一恸,追古思今,不尽伤情。

这刻他虽是被树后的人拨,但心灰如死,终于懒得到树后瞧看。

过了片刻,树后的青衣少年既不出声,也不现身,反而使得薛陵的心思转到那人身上,暗暗测忖他是何等样之人?为何故意拨自己?现下又为何毫无声息?

正在想时,十余丈远处突然传来朗朗大笑之声,气沛劲足,一听而知乃是内家高手无疑。薛陵动也不动,竟不向笑声来路望上一眼。

笑声忽然迅疾移来,眨眼间,声随人坠,一个年约三旬左右的俊秀书生出现在他眼前。

着一支金笛,手中拿看一柄摺扇,此时笑声已歇,嘴角间还留存一抹冷的笑容。

他见薛陵毫不理会,双肩一皱,冷冷道:“眼下既不是无声胜有声之时,更不是视若无睹就可以免祸的,难道说你骇怕得不敢瞧我?”薛陵立即转眼望他,目光中出挑战的意味。他早就从那笑声中听出来人乃是金明池,是称为当今天下第一高手。当此之时,他已迅快的转过许多念头,但不论是逃走或是敌都不行,所以索不加理会。然而他忽然间想起树后的人,暗忖:若是此人冒失走出,定然难逃一死。

金明池极锐利的视察看他,发觉他目光中突然泛起疑虑之,顿时大惑畅意,冷笑数声,道:“怎么啦?你忽然到生命可贵,很值得留懋是不是?”薛陵淡淡道:“我多年前就已不把生死二字放在心上,你信不信都不要紧,其实我是为旁人担忧。金明池呵呵一笑,道:“说得好,竟是替旁人担忧,但齐茵可不是容易对付的人,况且我还不想取她命,倒是你自己一条小命危在旦夕,正须大大的担忧才对。”薛陵淡然一笑,道:“你又错了,我何尝不知她的本领比你赫赫有名的金明池还强,我乃是想到你眼下”腔杀,万一有些游人无意闯到,只怕会遭到无妄之灾。”他这话实是说给树后之人听的,不过有一点他大疑惑的是自从笑声一起,树后别说没有声息,甚至连呼之声也丝毫不闻。若不是业已离开,那就是屏住呼,不过自始到终都没有听到那人离开的声响,难道那人本领如此高强,竟能无声无息地离开?

金明池四周瞧了一眼,道:“不错,任何人无意闯到此处,那是自寻死路,纵然是齐茵也不能例外。”他唰一声打开摺扇,又道:“我平生不做没有把握之事,你不妨瞧一瞧此扇。”薛陵定睛望去,但觉毫无异状,便耸耸肩,摇头表示全不明白。

金明池冷笑道:“此扇有三支钢骨乃是海底万载寒铁所铸,可以飞出伤人。齐茵本领再高也是难逃钢骨刺体之厄。”薛陵又耸肩道:“兵刃中夹有暗器何足为奇,又不是只有你才办得到。”金明池道:“你真是井底之蛙,无知之极。须知这万载寒铁的扇骨极是沉重,寻常高手决无法当作暗器使用。正因此故,这三扁骨在我手中便变成威力无匹的暗器。头一件无坚不摧,可破任何护身气功。第二件速度奇异,快慢由心,快之时逾于闪电,慢之时可比普通暗器慢上两三倍之多。”他这么一说,薛陵不是寻常武师,顿时明白这等暗器威力果然举世无匹。齐茵若是事前没有防备,的确无法逃得出他的毒手。

他微讶问道:“你为何把这秘密告诉我?”金明池道:“这个秘密将随你的躯体长埋于地下,我为何不敢告诉你?”薛陵点点头,道:“有理,原来如此。你打算一刀取我命,抑或使用毒刑慢慢的折磨我?”金明池道:“都不是。”说时,举步迫近他面前,伸出扇子在他肩上轻轻敲了一下,问道:“你现下有什么觉?”薛陵一点也测不透此人葫芦之中卖的什么药,心想他想是打算施展奇奥手法使自己到十分痛苦的死去。但觉身体全无异状,可是却不由然大怒,厉声道:“我不告诉你,有本事你自己查看。”殊不知这一来反而大大得益,只因金明池这一手乃是秘传上乘震经闭手法,金明池虽是练过这门功夫,可是功力火候未是,自己没有什么把握,特地在他身上试一试。这刻薛陵应当全身发麻,内脏颤动才对。那知金明池错估了他的功力,以为他只是一般的武林高手而已,才会用这种未具火候的功夫对付他。

金明池为人城府深沉之极,闻言并不动怒,只微笑一下,道:“使得,我自己查看。”他转身向来路走去,在草丛疏树间捡拾枯枝,片刻间已得一大堆枯枝放置在薛陵前面丈许处的地上。想是尚嫌末足,所以还转身去捡,这一回走出十多丈远,身形被树木遮住。

薛陵条然站起身,树后转出一人,正是那青衣少年。他一溜烟奔到枯枝堆的旁边,一弯全都抱起,然后迅快地逐抛在地上,横七竖八的散了一地。

他没有抬头瞧看薛陵,因此薛陵最多只见到他的侧面。那青衣少年动作好快,一转眼又转回树后,低声道:“快坐好,装出道被制的样于。”薛陵茫然坐下,从口音上听出这青衣少年正是刚才在树后诗之人。眼下瞧他的身法,敢情不但身怀绝技,而且轻功之佳更是一时无两。

眨眼间,金明池抱着一大困枯柴回来,一见枯枝散布地,甚是惊讶,眼珠一转,道:“有谁来过?”薛陵不知该不该说话,只好连连眨眼。

金明池望一望他身后的大树,眉头一皱,大步走去。但走了数步,忽然转弯向旁边走去,接着又转回去,如此弯来绕去,竟无法走近薛陵。

大树后伸出一只手拍拍薛陵,示意他快走。薛陵起身转到树后,金明池明明瞧见,偏偏无法即时扑去。好个金明池不愧是一代高手,反而沉住气提聚起全身功力,张口大叱一声,声音自丹田中出,宛若霹雳,地上的枯枝有十余震得弹跳起来。

金明池顿时跃到树后,但见空空,杳无人迹。那薛陵明明躲到树后,卸有如突然消失在空丸中一般,竟无丝毫线索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