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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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确实如她所愿,让她一人独居,没人会来打扰她。
那还不是因为,她就与他比邻居,方圆百公尺内无人敢靠近一步,更别说登门打扰她清静,可是——她真的受不了,一开窗子,就会发现一堆堆沿著草丛移动的黑影,不时有充渴望的眼神,朝她袭来,更别说利用三更夜半,藉机爬窗进她房间的人。
虽然她还不怎么明白,他们明明都爬一半了,一只脚都跨进来了,竟然会突然摔出去,接著就像挨打的狗夹著尾巴,仓皇奔离,他们是见了什么恶煞不成?
烛灯下,纳福拿著狼毫,沾了点墨,在一张红纸上画下几个记号,一会儿捻眉深思,一会儿沉推算。
半晌,推出个结果,纳福才松了眉结,吹熄了烛火,还没走到杨,就先听到—阵声响。
窸窣、窸窣!
“又来了!到底要多久,他们才肯死心?”纳福轻叹品气,走到窗边,打算一探究竟,顺道将话说个明白也好。
“李二叔,你来第二次罗,这回我可不能放过你,定要把你列在名单上,给师父。”听见人声,纳福搁在窗板上的手,缩了回来。这声音好耳啊。
“嘿,虎儿,你就帮帮忙,饶了我这回吧,我真的有要事要问福娘子,就当李二叔求你了,下回铁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不行,福姑娘是个姑娘家,你这样一个老男人,半夜爬进人家姑娘的房里,这像话吗?”
“虎儿,李二叔真的非找她不可,这是我活在这世上唯一的心愿,求你帮帮我吧。”李二叔说到这里,已经略带哽咽。
“不行就是不行,你没瞧那福姑娘都吹熄烛火歇息了,这么晚还打扰她,怎么可以。”
“虎儿,真要李二叔跪下来求你吗?求求你,行行好!”说罢,李二叔当真跪了下来,对虎儿猛磕头。
“李二叔!快起来,别这样。”
“不!你不帮我这一回,我真的不起来…”两人就在外头争执起来,纳福听了频频皱眉,不出声也不是,就怕他们会一路吵到天亮,出声也不是,就怕往后麻烦不断。
纳福叹了一口气,坐回桌边,燃上烛火。
发现房里亮了,李二叔与虎儿停下了争执,接著就听见传来纳福清幽缥缈的嗓音。
“想问什么,进来说个仔细吧。”
“啊!福娘子允了!虎儿,你听见没有,她允了。”李二叔抱著发楞的虎儿大笑。
“呃…”这下反倒换成虎儿,不知该如何是好。
虽然说师父代,不许任何人打扰她,这回又该怎么解…?
“福姑娘!多谢你,愿意见我。”李二叔兜了一大圈,恭敬地从房门进来,一进门就先跪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响头。
“闲话少说,你想问什么,就问吧,不过我先声明,若你擅自将今晚的事出去,别怪我没有警告你。”纳福面淡漠,小心藏起不耐,要不是怕他扰了她的眠,她岂会这般无聊?
她真的不懂,为什么这些人,拼命想知道他们本不可能知道的事,知道未来的事,真的很好吗?对她而言,只有无限的痛苦。
“…是这样的。”李二叔跪在纳福跟前,缓缓道出往事。
“八年前,我仗著年轻气盛,杀了调戏我子的官员,为了躲避刑责,只好远走他乡,在没有饭吃的情况下,只好入了山寨当盗匪,最近两年,听说家乡闹灾淹大水,我很想知道,我儿他们是否安好?”李二叔伏在纳福的脚边,痛哭失声。
纳福抿抿,清冷的水眸不再冷漠,她主动伸出掌心。
“把你的手给我。”
“喔。”李二叔依言照做。
纳福闭上双眼,屏住呼,将所有的神都集中在他的掌上,轻易地,她掌心逐渐发热,也看见他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