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有心栽花花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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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儿，快过来叫哥哥，这是你秀兰姨妈的儿子。”只见赵老板对着屋里的一个男孩说到。影儿快快地跑过来向他打招呼，秦氏听见风识来了，就赶快从屋里出来，看着眼前的这个高大的小伙子，她真不敢相信秀兰姐姐真有福气！

一声婴儿的哭啼从里面传出来，秦氏忙叫老妈子照看好孩子。就一把拉起风识往屋里走，又吩咐影儿给倒水，看着风识带来的新鲜蔬菜，秦氏到过意不去。姐姐种菜也不容易，但是始终念叨着自己，这已是让她很动了。

影儿看着眼前的这位大哥哥又给他们家带来了这些花花绿绿的蔬菜，高兴极了。就对母亲说到:“娘，我要吃西红柿和黄瓜！”

“你还没谢谢哥哥呢？”

“不用客气的。”风识忙答道，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土包子，和他们格格不入。

“谢谢风识哥哥！”影儿说完就拿了西红柿和黄瓜跑到外面去了。

秦氏看着孩子笑了，对风识说到:“这孩子都长这么大了，还是不懂事！”赵老板从外面急匆匆地走进来，对秦氏道要好好照顾客人，自己要出去开会了。风识与叔叔打个招呼，见他这么忙，肯定是生意很忙了。

秦氏就和风识聊起了家里的事，问秀兰身体怎样，以及风识的打算等。

秋天的荷塘已是颓废一片了，只剩下田里咕咚咕咚地水。一个高高的女孩子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她的眼里是伤悲，这才没过多久，花儿就凋谢了！本想着自己还能看看这些美丽的荷花呢？没想到自己再来时已变成了这样！那天看的美丽花田仿佛就在昨天，只是今天忽然变了样。

她在田埂上站了好久，失落地从上面走了下来。希望明年可以重新看到这片美丽的荷花池。想了想也就不再那么悲伤了，田的枯枝落叶，残荷其实也很美的。她轻轻地了一口气就径直往河边上走去。今天可能也见不到阿婆了，很想对她说句谢谢，那些菜种都让她用上了，并且蔬菜都长得很好，总算解决了一些基本的问题，让她和弟弟有了希望。

王婷，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呢？她走在竹林间的小路上，开始思考起来。爹当初给自己起这个“婷”是什么含义呢？要是问他吧，肯定不会告诉自己的，只是说好听而已。她大胆地迈开步子，抬着头望向天空，鸟儿的歌声陪伴着她，河水的叮咚声给她伴奏，她觉得眼前这一切真是太美了！

“姐，你怎么在这儿？”弟弟王琦放学回来了，看见姐姐忽然在这里，觉得很奇怪。

“我是想来看荷花的，但是她已经枯萎了。”

“这儿哪有荷花？”王琦觉得更是奇怪了，但是还是很高兴。

“那儿！”王婷用手指向河的上边。

王琦睁大双眼向那看去，只是一田的枯叶。就撅着嘴逗姐姐说:“都枯萎了，真可惜！”王婷做了一个很无奈的动作。

“我以前只是在书上看到过写荷花的文章，但是从来没有见过荷花是什么样子。你竟然知道这里有荷花，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王琦心有不甘地说到。

“这，我那能知道你也喜荷花啊？这还是我上次来洗衣服的时候发现的！”王婷如实说到。

“那你回家怎么不见你说过呢？”王琦依然不依不挠，仿佛错过了就是一辈子再也见不着了。

“哎呀，那段时间爹和娘吵架吵得多厉害！我那有心思说呢？后来还想再来看只是一直没时间，你也知道我们不是忙着种菜吗？今天好不容易撒了个谎跑来看，结果…”婷婷吐吐舌头以示自己的无辜。

“唉！”王琦叹了口气，觉得好不容易听到有荷花了，可惜呢，还没看到就听到说她枯萎了，真是白高兴一场。只看见书本上写着荷花多么好，多么香，但是它到底长得是什么样子自己还真没见过。

她看着弟弟一脸的失落不忍心再说下去了，就对他说到:“明年我们再来看吧，！到时候肯定开得比今年好看。”

“明年还会有吗？”他担心到。这东西可是很稀缺的，一般人家都不会种，也种不起。

“会的！”她安到。其实她也不知道明年到底能不能看到。

王琦显然还是不意这个答案，就回过头愁着那片枯萎的田。突然他向那边跑去，留下王婷一脸的茫然，但是看着弟弟跑的方向，她突然笑了。

宽阔的大厅内，热气腾腾，餐桌上摆了菜。风识和赵叔叔、秦姨、影儿一块走进来。妈抱着一个婴儿在怀里喂，厨子端着菜和饭整整齐齐地放着。他们开始落座，赵老板示意风识别客气。看着桌的美味佳肴，他心里直打鼓，这简直是太豪华奢侈了！有钱人家到底是不一样，不过他并没有过多的想这些事，只是暗暗地下决心自己以后要好好地努力。

饭桌上，赵老板问了风识心里一直很害怕的问题。自己的手艺学得如何了？若是讲实话，又怕辜负了他一片好心，更怕他从此看轻自己，若是欺骗他，那更是自己做不到的！可是，总不能沉默到底吧？秦氏看着沉默着的他，觉得可能让他尴尬了，就赶紧帮忙圆场。但是风识的脸更红了，心里憋得窘迫极了。赵叔叔对自己不薄，怎能欺骗呢？

最终他还是将自己的这一个月来的情况给他汇报了，还把自己的心情也讲了。他不敢正眼看眼前这位令他尊敬的长辈，心里想着还是等着叔叔发落吧。没想到——“小伙子啊，你能这么坦诚跟叔叔讲，那证明你还是很诚实的！就凭这点叔叔都会帮你的！”风识听完他的话后，心里真是…

“还请叔叔指点指点，我现在正发愁该怎么办呢？”

“你愿意听故事吗？一个关于商人的故事。”赵老板此时已是红光面。

风识点点头，赵老板就给他讲了这样的一个故事:很多年前，有一个小男孩他家非常的穷，因为爷爷去世花光了他家所有的钱，他们穷得连饭都吃不上，只好到街上去乞讨。但是当时正逢战火连天的时代，小男孩和爸爸妈妈越来越难乞讨到食物了，但是他们并没有放弃。只要有一点吃的东西，他们都会分成三份，无论条件多么艰苦，但是他们都觉一家人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尽管当时是军正占领上海的封锁时期，可是他们仍然相约在一起，至死都不分离。每次小男孩都会吃到食物，直到有一天，他在前面大声喊爹娘快过来时，虽然他们嘴里快乐地回应，马上就到了。但是他们还是走得很慢，小男孩就生气了，蹲在地上大哭。无论爹娘怎么哄他都不听。因为他的哭声，引来了很多本鬼子，就把他们一家紧紧地包围着，很多的都对着他们。小男孩不解，就问爹娘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

接下来就是让那个小男孩一辈子后悔的事了。赵老板停顿了一下又喝了一杯酒，继续刚才的故事。

爹娘看着身旁的这么多鬼子，知道自己是活不了了，但是他们不会在孩子面前显示出自己的惊慌。无论如何他们已准备誓死都要保护好小男孩，最后敌人的响了。因为这里是上海租界的区“外人”是不准进入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男孩从梦里醒过来，狂风暴雨袭击着他，害怕极了。他慢慢地从父母身下爬起来，大声叫爹娘怎么不回家呢？天下雨了，我们走吧？可是任凭他再怎么摇、再怎么叫，爹娘一直都不理他。他就大声哭喊，直到嗓子哑了…

赵老板声音有些哽咽，猛地喝了一大杯酒。

很多年过去了，小男孩也长大了，他才终于明白那时爹娘的死是因为自己的无知。他们走不动路是因为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每次孩子吃的食物都是爹娘节省下来留给他的，那所谓的平分三份，其实他们都没吃…所以他们已经饿得走不动路了。那天要不是自己闹别扭，说不定爹娘就不会死，可是他们始终都没责怪他…

长大后的小男孩，就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无知的孩子了，而是一个开始思索人生的反叛者，他为了养活自己，不停地打工。他当过酒保、鞋匠，做过船工、纤夫…很多活他都干过，当然也受了不少气。可是他每次都没有放弃过自己的梦想，那就是当一个成功的老板。每当自己受挫时，他都告诫自己，为了梦想一定要坚持下去。

每次打工，他都在用心学习东西，并且是在时刻为自己的梦想做努力，由于他在很多地方干过活，人也开始变得开朗聪明起来，很多人都愿意与他朋友。这样他就可以为机遇做准备，因为他知道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终于有一天命运之神光临了他，以前的一位老板人很好，看他是个能干的小伙子，他就决定给他投资，并鼓励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当小男孩拿到这笔钱时，他高兴坏了。这笔钱也许对那个好心的老板来说是一笔小钱，但是对于他来说是天文数字！他沉浸在喜悦中一整夜都没有入睡，他想利用这笔钱做很多的事。但是做什么事能挣钱呢？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刚开始时，因为他对造船兴趣，觉得造一艘船可以卖很多钱，他打听了好久，就开始做起了船业。没过多久他就遭到了打击，他的船没人要！因为所有商家都觉得他一个头小伙子怎能造出好船？而且更糟的是他开始对造船产生了厌恶的情绪，创业前的那种热情早已消失殆尽。这下让他犯愁了，因为他的大部分钱已经投入到生产里了，接下来工人的工资该怎么办？这个小伙子在一个明月高照的夜晚坐在海边开始大哭起来，他又回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夜晚，自己站在父母身旁无力地哭喊，却不见他们起来安自己…

赵老板哽咽了…秦氏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就拿出手绢给他擦眼泪。风识听的住了，一动也不动。

男孩想过放弃，并且他想一走了之。因为这个问题他没有办法解决，正当他准备做一个逃亡者时，那个帮他的老板又出现在他面前，并告诉他，自己愿意出钱买他的船，这下可让他高兴坏了！男孩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是转眼间他突然觉得这不能做，就问恩人是否真正需要船，恩人只问了他一个问题:你是做一个陆地的汉子还是海上的逃亡者？

男孩突然明白了老板的意思，自己如果将这些船卖给他，自己无疑是一个海上的逃亡者，如果自己把这些船卖给了别人，也许自己可能会成为一条汉子。但是他惑了，就问恩人自己是不是把路走错了？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梦想了。没想到恩人告诉他:兴趣和好是不一样的。

兴趣和好是不一样的？他认真地思索着。两天后，他豁然开朗，完全变了个人。因为他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做船业只是自己的一时好，但是兴趣是最重要的。就像指路明灯亮了，人生的道路也明亮了…

后来男孩成了一个商人，实现了他最初的梦想。

赵老板叙述完后，就喝了一大杯酒。叹了一口气:“侄子，叔叔是个情中人，让你见笑了。来咱们干一杯！”风识从故事中醒过来，举起杯和他干了一杯。

“相信这个故事你也听明白了，那个小男孩就是我，那个好心的老板就是你父亲——贺冀！”前一句让风识已猜到，只是后一句让他震住！浓烈的酒烧痛他的喉结，他僵在了那里。

“如果当年没有你父亲，也不会有我的今！侄子，希望你找准自己的方向！”说毕，他又大喝一杯酒。秦氏在一旁看着动的他，心里真是五味杂陈，这些事他从来都没对自己讲过，今天还真是第一次这样动。没想到自己的仇人竟然是当家的恩人！这简直是荒唐…

“侄子，有句古话就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所以呀，还是多想想其他的路道吧！叔叔我喝多了，你别介意！”赵老板醉醺醺地说到。然后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留下风识还在那深深地沉思自己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