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部:医生史上的罕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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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难道张小娟便是“最凶恶的罪犯”了?
我实在难以设想这会是事实,但是张小娟种种神秘的行动,却又不得不使我这样想。
而且,在那一刹间,我还联想起了许多其他的问题来。例如:显然不是出自野心集团的毒针谋杀,那叠神秘失踪的文件等等。
这些事情,可能和张小娟有关么?是不是真的如此呢?
我想了一会,又打断了他们三个人的沉思,道:“那么,张小娟现在的情形怎样了?”b医生道:“刚才为张小娟作全身检查的是c医生,我们不妨听取他的报告。”c医生是内科专家,他苦笑了一下,摊了摊手,道:“各位,我没有什么话可说的,我只能说,张小娟的一切都正常,她本没有病。”我想不到c医生会这样说法,不愕然望定了他,因为张小娟分明是有着不安,何以竟会“一切正常”?a医生看出了我的惊愕,拍了拍我的肩头,道:“这是极其罕有的例子,当一对一卵双生的兄妹,在兄长死了之后,妹妹并没有死,但是,妹妹除了体之外,人所具备的其他,例如思想、神、格等等,这一类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却随着她兄长的死亡,而一齐消失了!”我听得呆住了,发声不得。
b医生叹了一口气,下了一个结论,道:“所以,一卵双生,事实上,仍然只是一个人,我们不应该视之为两个人,而只应该当他是四手四足两头的一个人!”这些理论上的结论,我并不到兴趣,我只是关心张小娟的情况,究竟如何,因为还有着许多未曾清的事,要等她来澄清的。
因之,我连忙问道:“三位的意思是,张小娟从此不会思想了?”三位医生互望了一眼,c医生道:“是的,她会活着,体内的机能,也能机械地活动着,能够持续多久,没有人知道。但是在持续期间,她却丧失了一切能力,因为她的神已经死了,只留下了体——”c医生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向a医生和b医生苦笑了一下。
因为作为一个内科医生来说,他刚才的那几句话,实在是完全推翻了他所受的医学训练的。但是他不得不那样说,因为眼前怪异的事实,确是如此!
至于一个人的思想、神,怎么会在脑细胞完全没有遭受到破坏的情形之下,突然消逝,这只怕眼前三位第一的专家,也无法解释了。
我呆了半晌,默默地站了起来。
a医生道:“我们和张老先生也很,我们都到难以将这个结果永远瞒着他,因为他终于会发现他的女儿,实际上和一个以软塑料制成的假人,并没有多大的分别!”我竭力地镇定自己的神经,才能忍受那些听来极其残忍的话。
对医生们来说,这样的一件事,只是医学上的一件不幸的纪录而已,而对我这样一个普通人——有着普通人情的人来说,这却是难以想像,不忍卒听的一件大惨事!
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呆了多久,因为那三位医生也完全在沉思着。然后,我才从烟斗的“吱吱”声中和烟雾中站了起来,道:“请三位将这件事暂时隐瞒着,由我来告诉张老先生如何?”a、b、c三位医生都点了点头,我辞别了他们,走了出来。
在我出来的时候,我听到b医生正在叫通比利时皇家医学会的长途电话,分明他要和国际上杰出的医生,继续讨论这一件罕见的一卵双生的例子。
我木然地离开,光照在我的身上,我不到温暖,我竖起了衣领,将头尽量缩入,我并不以此在躲避着什么,虽然我仍没有忘记纳尔逊先生的警告,但是我在知道了张小娟以后的命运的判断之后,我心中起了一阵异样的觉,使我要缩成一团,因为我心理上需要仔细地思索。
我慢慢地在马路上走着,又将整件事情,仔细地想了一遍。
我得出了一个结论,既然野心集团并未曾得到张小龙的研究资料,那么,由我亲手放在枕头底下,结果却失去了的研究资料,一定落在和施放毒针,进行血腥谋杀的人手中了。
我在得到这一个结论的同时,脑中不由自主地,浮起张小娟的名字来。
同时,我耳际响起了一卵双生研究权威,b医生的话来,也可能一个是人格完备的完人,但另一个一定是世界上最凶恶的罪犯!
“世界上最凶恶的罪犯”和张小娟,这两者之间,似乎不可能发生关系的。但是,谁又知道真的是否如此呢?要知道,凶恶的罪犯,不一定都是面横的彪形大汉的!
我又将我自己几次险遭毒针中,以及几次发现被毒针死的尸体的经过情形,想了一想,我发现如果说,那是张小娟下的手,那也绝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因为没有一次,是她和我在一起的。
我脑中极度混,我的脚步也渐渐加快。
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步行来到了张海龙的住宅之前,不需要通报,我就走了进去,而且立即被请到了张海龙的前。
张海龙在睡了一觉之后,看来神已略为恢复了些,他沉声道:“护士说,小娟还在睡,医生诊断的结果怎样,你告诉我!”我不敢正视他的脸,转过头去,竭力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平淡无奇,更无伤成份,道:“医生说,她因为刺过度,需要极度的睡眠,因此已给她施行了麻醉,令她三之内不醒。”张海龙呆了一会,道:“卫先生,那么我请你陪着她,不要离开她!”我听出张海龙在讲那两句话的时候,声音十分奇特!
我不愕然道:“张老先生,你知道这是没有可能的,我在这几天中┅┅而她有着四个护士在陪伴着,一定不会冷清的┅┅”固然,这几天中,我无法陪伴着张小娟,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这是原因之一,但是。我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为了我不愿意对着一个本已没有了生命,但是却会呼的人——不能称之死人,也不能称之活人的人!
张海龙望了我半晌,才道:“你不能陪她,我自然也不来勉强你——”他讲到这里,又顿了一顿,才叹了一口气,道:“只不过小娟若是醒了过来,看不到你,她一定会十分失望了!”我听了张海龙的话,不愕然,道:“张老先生,你的意思是——”张海龙道:“本来,小娟叫我不要对你说,但是我如今却非说不可了。”我更是诧异,道“究竟是什么事?”张海龙道:“小娟有一次曾经对我说,她十分恨你,恨不得将你杀死!你要知道,她是一个十分文静的女孩子,平时是绝不会讲出这样的话来的。”我不呆住了,我的确不知道张小娟对我的情竟这样的浓烈。张海龙在我的肩上拍了一拍,道:“年轻人,但是我看得出,她在这样讲的时候,事实上,她心中是十分你的。”我苦笑道:“只怕不会吧。”张海龙道:“我是她的父亲,从小看她长大,难道还不够了解她?”我心中暗忖,你本不可能了解到张小娟的双重格的,你只当她是一个可的小女孩而已。
我想了片刻,心想纳尔逊先生,不可能那么早便来到此地,我何不利用这一两天的时间,彻底了解一下张小娟的为人呢?
虽然张小娟已经完全丧失了智力,完全成了一个连动作都不能自主的白痴,我绝不能从她的口中,得到什么,但是那也有好处,因为她也不会来妨碍我的行动了,我可以在她的房间中,详细地搜索,我不奢望到可以发现她的记,但是我至少希望可以发现一些线索,以彻底清她的为人。
我想了片刻,道:“好,我去陪她,但是我要所有的护士,不得我的呼唤,便不准进来。”张海龙面喜容,他不知道他的女儿实际上已和一具尸体,相去无几,还以为他高傲的女儿,这次已获得知心人了!
我转过头去,不忍看他面上那种疲乏的笑容,他送我到门口,自己便坐在太师椅上养神。我到了张小娟的房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