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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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皇后不倒了一口凉气。在来时路上,皇后一直心思重重,犹豫不决。以自己皇后的身份降尊前去探访一个昭仪使她难以容忍,有好几次,她甚至想半路回,以至于不到五百米的路程,她竟足足走了半个多时辰。
王氏身边的宦官见皇后被拦,便上前喝道:“放肆,皇后娘娘驾到,还不退下!”门前的武士也不示弱,他并不答话,而是“唰”的一声亮出了宝剑。
在寝之内,高宗李治正和武则天纵谈天下文章,诗酬唱,对外之事浑然不觉。
二永徽五年初,武则天生了一个女儿。到了这一年的十二月,武则天又生下第二个儿子贤,此时,长子弘已年三岁。
永徽五年可谓多事之秋。这一年,有两桩重大的事件在后相继发生。
一天清晨,王皇后未带任何侍从,独自一人朝武则天的寝走去。时值三月,绵绵细雨时断时续。后假山深处的梅花吐蕊绽放,嫔妃和女正三三两两沿着御花园的幽僻小径散心赏梅。
近年来,王皇后意识到,无论是萧淑妃还是她自己,均被高宗皇帝撇在了一边,只有在武则天怀孕的那几个月中,高宗才偶尔驾幸皇后的官殿。另一方面,武则天似乎也加强了对自己的防备,除了中例行的节大典之外,两人见面的机会也越来越少。武则天对自己的冷漠、高傲虽一如往昔,但她并无过分的飞扬跋扈。当皇后得知武则天产下一女之后,她想利用探访之便暂时缓和一下两人益紧张的关系。再说,武氏的子女亦为皇帝嫡嗣,自己作为一国之后,也理应对此略表关切。
王皇后想起来,她曾经和萧淑妃在自己的中内帐作过一番密谈。当她们谈到高宗李治为何撇下后三千佳丽,对武则天情有独钟时,萧淑妃答道:我听说武则天用禽兽之法魅悦陛下。王皇后忙问:什么禽兽之法?萧淑妃诡谲一笑,她比划着手指做出一个亵动作…想到这里,王皇后不也笑了起来。
武则天的寝房外显得空寂而冷清。几个妈和女见皇后驾到,便远远出来候。
“武昭仪在吗?”皇后问道。
“武昭仪到后园赏梅去了,”妈答道:“奴婢这就前去通报…”
“不必了,”王皇后摆了摆手“我只是想来看看小公主。”王皇后穿过一排回廊,走进了育婴室。小公主安卧在墙边的一张摇里,看上去正在睡。房中的炉火照亮了她那红扑扑的小脸。王皇后多年来一直未能生育,似乎对婴儿格外喜。她从摇里将小公主抱起来逗了一番。也许是房内木炭的气味过于呛鼻,王皇后很快就觉得头一阵窒息般的疼痛。她将小公主放回摇,来到了屋外。
“公主正在睡,过两天我再来看她。”王皇后向门外的侍女和妈吩咐了一句,就匆匆离开了。
王皇后走后不久,散朝之后的高宗李治带着七、八名宦官朝武则天的住处走来。这时,武则天也刚从御花园散心回来。她见高宗驾临,赶忙率领内侍前来候。
“皇上吉祥。”武则天拜伏行礼。
“免礼,兔礼,”高宗哈哈一乐“小公主现在怎么样啦?”
“她正在育婴室睡呢。”武则天答道。在散心赏梅的途中,她的脸经冷风一吹,显得红晕而充光泽。她转身对一名娥说道:“还不快去将小公主抱出来让陛下瞧瞧。”娥答应了一声,便朝育婴室走去。
过不多久,娥和一名妈神慌张地从育婴室跑了出来。她们跑到高宗和武则天的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启禀皇上、武昭仪,小公主…”武则天一愣,厉声喝道:“公主怎么啦?”
“公主手脚冰冷,脸苍白,怎么摇她也不醒…奴婢失职,罪该万死。”武则天惊叫了一声,当即晕倒在高宗的怀里。
高宗皇帝来到育婴室,看见小公主僵直地躺在摇里,双目紧闭,脸如灰,看上去早已断气多时。高宗用威严的目光扫视着身边吓得直打哆嗦的娥和妈:“这是怎么回事?”娥与妈早已魂不附体,她们面面相觑,竟不知如何作答。
武则天这时已经在几名侍女的搀扶下来到了门口,她像是强忍着眼泪,脸和语调似乎都已平静了许多,她问道:“刚才,是不是有什么闲人来到这里?”娥看了看高宗,又看了看武昭仪,迟疑不决地答道:“刚才,皇后娘娘倒是来过…”
“大胆。”武则天喝道“皇后娘娘一行驾临,我怎么会不知道?”
“皇后娘娘这次来,并未事先通报”娥硬着头皮往下说“她只是一人前来…”高宗一听,眉头立刻皱了起来:难道是皇后她…,高宗素来不喜王皇后,这门太宗在世时钦定的婚事长期以来一直使他悒悒不。在他看来,王皇后表面上看似端庄有礼,实则智谋过人。她怂恿自己召回武则天的真实意图在于,一方面她可以利用高宗对武则天的幸宠来削弱萧淑妃的势力,同时,她又鼓动朝中大臣在立义子忠为太子这件事上与皇帝讨价还价。最近一段时间里,他又发现王皇后与宿敌萧淑妃常在一起密谋,形迹极为可疑。而此刻的武则天在他眼中却犹若一叶随风飘的孤舟,境况堪怜,无所依傍,若不是自己有意袒护着武昭仪,很难说王皇后会闹出什么事来。
高宗李治将这些事仔仔细细地想了一遍之后,不为自己的仁慈所动,泪水夺眶而出:“一定是皇后杀了我的女儿。她已经不配母仪天下,我也许应当废了她。”话一出口,高宗自己也吓了一跳。武则天亦颇意外,她对高宗说道:“都因我未能看护好小公主,才有今之祸,现在又触动陛下圣怒,罪及皇后娘娘,臣妾罪该万死。”高宗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这事和你没什么关系。”随后拂袖离去。
小公主暴毙一事随后即在中闹得沸沸扬扬,王皇后的尴尬处境很快得到了无忌等朝中大臣的同情。无忌向高宗反问道:“如果皇后娘娘意加害武昭仪,杀掉一个公主又有何用?她为什么不直接向武昭仪下手呢?”高宗闻听,倒也无话。
公主暴亡一事最后不了了之,但是这件事情的影响却使武则天看清自己的潜在对手:那是一个包括长孙无忌、中书令韩缓、仆褚遂良在内的强大的势力集团。
这一年的七月,宰相柳奭在高宗的力下被迫辞职,迁任外省。他的妹妹皇后王氏虽未遭废黜,但实际上已形同幽。
这天傍晚,大太监魏安像往常一样早早来到掖廷,向武则天请安。武则天兀自坐在房内的梳妆镜前,脸憔悴,像是通宵未眠。早些时候,魏安听说武则天和高宗皇帝曾秘密造访过太尉长孙无忌的府第,并带去十车金银罗缎,这次造访最后以不而散而告终。送去的十车金银,无忌只是象征地收取了几件,大部分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魏安显然明了武则天眼下的心境,他进了屋,只是不声不响地垂立在一边,过了一会儿,武则天长叹了一声,对魏安说道:“这些天的事,你也许已经听说了。无忌这个老贼软硬不吃,真不知如何是好?”魏安略一思考,便对武则天说道:“以无忌现在的权势,他当然不会将昭仪放在眼里。以老朽之见,昭仪与其徒劳无益地与无忌等人纠下去,还不如另辟蹊径,任用新官。”
“朝廷上下权臣皆为无忌羽,何人可用?”魏安上前一步,低声说道:“我听说卫尉卿许敬宗为人乖巧,极善权术,与无忌等人素有积怨。自从柳去职之后,宰相一职一直空着,昭仪若能说动皇上,让许敬宗递补空阙,他必能披肝沥胆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