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却道相思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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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说:“我怎么没和你争?我让出的都是我不想要的,我真正想要的可真没舍得让给你。”
“你是说…”丰隆皱眉思索了一瞬,反应过来,“你是说小夭?”璟叹息了一声,说道:“你一直视我为兄,可我对你并不光明磊落。明明知道你看中了小夭,我却在你府里抢了她;明明知道你想娶小夭,我却让防风邶帮我去抢婚。我一生未做亏心事,只有这两件,却全是对你。”丰隆想起当年事,依旧有些愤愤:“当年小夭悔婚,让我难受了好长一段子,几乎觉得无颜见人。”璟说:“我以为我能放手,可我高估了自己,对不起!”丰隆盯了璟一瞬,忽而笑起来:“我以为你为人从容大度,行事是光光风霁月,每次看到你都自惭形秽,原来你不过也是个自私小气暗的男人!”璟到:“小夭和我订婚时,你已在高辛打仗,你送的那份贺礼应该是赤水氏的长老一边咒骂我一边准备的,这几年我们虽有通信,却从未提过此事,全当什么事都没有,但我希望得到你真心实意的祝福。”
“你很在乎吗?”
“我很在乎。你知道,此生我不可能得到大哥的祝福了,我不想也没有你的祝福。”丰隆心内不住乐了,璟把他和篌相提并论,可见是真把他看做兄弟,面上却故作为难地说:“我会考虑。”璟和丰隆朝夕相处三十多年,一眼就看出了丰隆眼内的促狭,他笑起来:“你慢慢考虑,反正我和小夭成婚还有一段子。”丰隆也不装了,笑道:“说实话,刚知道你和小夭订婚石,我是有点气恼,毕竟很难不想起往事,可更多的是钦佩你的勇气。小夭今非昔比,以前是个宝,人人都想要,如今却是个大麻烦,谁都不想招惹,至少我是绝没勇气去碰,所以气了几天也就过去了,但我也不可能开心,就吩咐长老随便给你准备点贺礼。”丰隆拍拍璟的肩膀,“你放心,等你成婚时,我去亲自给你准备贺礼,只要蓐收那死人没有正和我打仗吗,我一定会空去参加婚礼。”
“谢谢!”
“你谢我做什么?真要说谢,也该是我谢你。人人都羡慕四世家的一族之长,在我眼内却是牢笼。以前,只要你肯定听我胡说八道,也只有你不会斥责我胆大妄为,不但不斥责,还一直支持我。现在,我终于打破祖训,入朝为官,成为了大将军,去追逐我的梦想!璟,你帮我得到了我真正想要的,别说小夭本就不属于我,就算是我的,你拿去就拿去了,她并不是我想要的,却是你愿意用生命去换的。”丰隆住了璟的肩膀,笑叹了口气:“其实,我该庆幸你想要的是小夭,如果你想要的和我想要的一样,一山不容二号,我真怕我们做不了兄弟。”璟没有像以前一样应为抗拒身体接触,不动声地甩掉丰隆,经历那么多悲离合之后,他知道在权利名势下,在他们今的位置上,一份勾肩搭背的亲密并不容易,在这一刻,丰隆和他全然信任彼此,所以都给了对方可以一击致死的距离。
丰隆和璟刚到营地外,禺疆匆匆而来,奏道:“抓到一个潜入军营的女子,来路不明,但应该是高辛贵族。”丰隆诧异地说:“你难道没审问清楚?”禺疆的脸上有两道伤痕,神情很是尴尬:“那女子太刁蛮,我…我…还是大将军去审吧!”丰隆对璟说:“反正没事,顺道去看一眼吧!”璟没有反对,跟着丰隆,向着禺疆的营帐走去。
老远就看见一个女子正被捆的结结实实,她却不肯服软,依旧左发一只水箭,右扔一把水刃。士兵不敢杀她,又不能放弃职责,只能把她围在中间。
丰隆叹到:“如果说是高辛细作,这都已经被抓住了,还这么张扬,没道理啊!可她若不是细作,为什么不肯好好说话?”璟已经认出是谁,没有说话,随着丰隆快步而去。
待走到近前,看到女子的脸,丰隆愣住了。这个被堵着嘴,手脚都被困住的女子竟然是高辛王姬。禺疆虽然来自高辛羲和部,可他从没有见过王姬。
丰隆忙问:“谁堵的嘴?”一个士兵高声奏到:“是属下,她一直在骂陛下和将军,我就用汗巾把她的嘴起来了。’丰隆赶紧挥手解开妖牛筋,把汗巾拿下,阿念破口大骂:“死颛顼,你个黑了心肠,忘恩负义的混蛋!还有禺疆,忘恩负义的混蛋,你滚出来…”丰隆愁的眼睛鼻子都皱到了一起,很想把汗巾回阿念的嘴里,却没那个胆子。
璟端了一杯干净的水,递给阿念:“先漱漱口。”阿念愣了一下,顾不上骂人了,立即端过杯子,用力地漱口,想起刚才那竟然是一个臭男人用过的汗巾,她简直恨不得拿把刷子把自己的嘴从里到外刷洗一遍。
璟好像很了解她的想说,说道:“要骂也先洗漱了再骂,我带你去洗漱。”阿念歪头打量着璟,眼前的男子眉眼清雅,身材修长,若空谷清泉,山涧修竹,见之令人心静,“我见过你,你是青丘公子——涂山族长。”璟笑着颔首:“这里都是男子,不干净,请王姬随我来。”阿念乖乖地跟着璟离去。
丰隆暗自庆幸把璟拉了来,他对士兵下令,今的事不许!然后,他立即赶去见颛顼,这个“高辛细作”他很审不起,要审也得陛下亲自去审。
璟带着阿念来到小夭住的营帐,到:“小夭,你猜猜谁来了?”璟掀开帘子,请阿念进去,他态度平和、语气自然,似乎完全没觉得他们如今立场对立,小夭也只微微愣了一下,看阿念一身狼狈,立即对潇潇和苗莆说:“快为王姬准备沐浴用具。”阿念站在营帐口。不说话,也不动,只是瞪着小夭。显然,她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小夭。
璟对小夭做了个要漱口的手势,小夭拿了归墟青盐,扶桑花水给阿念:“漱下口吧。”阿念觉得该拒绝,可那条臭烘烘的汗巾更困扰她,她微微挣扎了一下,就开始忙着漱口洗牙璟疑问地看着小夭,小夭笑点了下头,璟掀开帘子,静静离开了。
阿念洗完牙、漱完口,刚想气势汹汹地说几句狠话,小夭平静地说:“你身上有一股子臭汗味,快去洗澡。”阿念沮丧地问问自己,立即跟潇潇去洗澡。
等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衫,再次回到小夭的屋子是,阿念觉得刚才的那股气势已经没有,真实的情绪涌上心头。
小夭突然出现在五神山,抢走了她的父王,抢走了她的颛顼哥哥,她讨厌小夭,从不愿喊小夭姐姐,但她又时时刻刻关注着小夭。因为王姬的尊贵身份,从没有敢当面得罪她,却又在背后议论她。小夭却不一样,从不在背后说她是非,甚至不让婢女去告状,可是敢骂她。也敢打她。当她和馨悦有矛盾是,小夭会毫不迟疑地维护她,会教导她怎么做,她渐渐接受了小夭这个姐姐,甚至喜上了这个姐姐。
父女三人一起出海游玩,姊妹两通宵夜话。离别时,明明约定了冬季再见,她甚至为小夭准备了美的礼物。
可是,小夭没有来!
她突然又消失了。就像她突然出现在五神山一样,没有和阿念打一声招呼。
阿念恨小夭,并不是因为她是蚩尤的女儿,对高辛人而言,虽然都听闻过蚩尤很可怕,但究竟如何可怕却和高辛没有丝毫关系,阿念恨小夭只是因为小夭失约了,一声招呼没有打地失约了!
阿念看着平静从容的小夭,忽然觉得很伤心很愤怒。看!小夭过的多么好!儿不记得答应过她冬天时要回五神山,要教她游泳!
如果换成小夭,此时肯定会用平静蓦然来掩饰伤心愤怒,用不在乎来掩饰在乎,可阿念不同,她气极了时就要把心里的不发出来。
阿念对小夭怒嚷:“蓐收劝我不要怨怪你,说你其实很可怜。可你那里可怜了?我才是最可怜的,一个假姐姐,骗着我把她当做姐姐,还有颛顼,他竟然…”阿念说不下去,眼中全是泪,“你们两个都是狠心肠的大骗子!我恨你们!”小夭说:“我没有骗着你把我当做姐姐,我是真心想成为你姐姐,只是…”小夭想说天不从人愿,但又觉得虽然做不成父王的女儿很难过,可她是爹爹的女儿也很好,既然她喜做爹爹的女儿,那么说天不从人愿显然不合适。
阿念见小夭说了一边突然不说了,大声地质问:“只是什么?”
“当时我并不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蚩尤。”
“你后来知道了,所以你就不想做我姐姐了?”小夭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丘陵,不想让内心的软弱暴在阿念面前:“不是我想不想,而是…阿念,俊帝陛下将我从高辛族谱钟除名,不允许我再以高辛为氏。”阿念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去谴责小夭,被除名后,小夭的确再无资格上五神山,想着朝臣对小夭的鄙视和恶毒咒骂,阿念心软了。
阿念说:“那你…你…不能来五神山,至少该和我打声招呼,我…我…还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