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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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康,不好啦,不好啦!”他张惶地舞着手。
“什么事呀?”康德莫名其妙地踩住煞车,徐培茜也从游魂状态中探出头。住在这种小镇就是这样,远远看到车影,人家就晓得是谁来了。
“你们家的温室被人闯进去…”村长听“人家”说他俩去送货,所以在这里等了个把钟头咧。
“什么?!”康德哪里还有心情听村长底下的新闻提要,他连道谢都省了便加速赶往出事地点。
不过沿途遇到的男男女女,都会充分发挥守望相助的美德,好心拦住他俩通报相同的噩讯,反而耽误了不少时间。
当然,这票善心人士接着也跟在他们车子后面,免得错失第一手八卦的资料。
很快地大家告诉大家,老货车的前后左右登时追着一堆凑热闹的群众,场面蔚为奇观,结果五分钟的路程,更是花了二十分钟才到。
“各位让一让,让一让…”不用康德开口,邻居中已有人自成纠察队,指挥人海腾出一条直达温室大门通道给主角通过。
加上早在现场议论纷纷的街坊,温室周遭挤了黑鸦鸦的一圈,想来整村的百姓全部在此,平常的村民大会也没这么热烈。
“老天…”徐培茜呆若木地瞪着目苍痍的温室,她必须借助康德的搀扶,方能稳住晕晃的身躯。
“老天!”康德异口同声地惊呼。但见遍地残骸,倒了的花架着残破的盆栽,散着的土堆上是被践踏的植物,许多初发枝的幼芽,仅存一小滩无法辩识品种的烂绿,原来井然有序的空间,如今宛似暴龙过境,唯有用“一塌糊涂”来形容。
“怎么会…这样?”徐培茜抓着康德的胳膊,慢慢地跪坐在地,并捂着嘴以防自己尖叫出声。
“怎么会有人忍心这样…”她心疼的不是惨重的财物损失,而是那些努力培养出来的无辜生命。
“太过分了!”康德抱着拳头,这显而易见是有人蓄意破坏嘛!
“夭寿喔!变这款?”总算被邻居从梦乡挖起、姗姗来迟的徐母,乍见这堆混,睡意霎时全消地扯嗓哇啦怪嚷。
“妈妈…”徐培茜即使再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也得尽孝女安母亲几句,孰料她一这说话,恰好成为徐母的出气桶。
“你这死婴那是怎么顾的呀?好好、不会走的咪呀,你嘛嗄七八槽,你是不是又给我死去哪里玩啦啊?”徐母说着耳光就甩了过来。
“有话好说,何必动?”康德劈手从中拦截。
“有什么话我看你去对警察说吧。”徐青霞拨开哄杂的民众站在最前线,旁边粘着的,自是尚未被打入冷的护花使者黄兴河,背后紧随着则是三名穿着制服的警察。
她狞笑地瞄了康德一眼,转首面对警察和众目睽睽时,即化身为可怜的受害者。
“就是他!”她伸长手臂,伴着大伙旋踵扬起的讶然骇息指着康德。
“我亲眼瞧他鬼鬼崇崇从温室里跑出去。”
“怎么可能…”康德和徐培茜面面相觑,两人才要发言辩护,徐青霞已抢白怂恿街坊。
“你们想想看,直到他来以前,咱们这儿有没出过什么事?没有,对不对?可是现在呢,不是巷头被偷,就是巷尾失窃,还有今天我家…”她伪作哽咽地吐不出话来。
“没错,她说得有理…”其实大家对他早有疑虑,经她这么一挑明于是你一言我一句地叽喳不休。
徐青霞对众生的反应相当意,一切都在她的计谋之中,就连她报警的时间也抓得刚刚好…呵呵,她真是太聪明了!
“喂,你讲话要凭证据呀。”康德没料到事情会急转直下,他眨眼便从遭受同情的被害人,荣升为千夫所攻讦的众矢之的。
“你们大家听,他威胁我呀!”徐青霞继续扇着群情的愤,做作地扑进黄兴河的怀里,暗地里地却滑笑地用无声嘴型冲着他说:这就是你不听话的下场。
“你——”康德不张口结舌。
不会吧?为了报复他或嫉妒培茜,她居然…她这么做对她也没啥好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