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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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亦筑。是的,亦筑也有一双如此天真漫的眸子。她喜她姊姊,所以也喜他。
听完演讲,她在清风徐徐的月中踏着轻松的步伐走出校门,就在大饼摊上,她又看到那双眼睛,含笑对她打量。很少男人打量过她,有的也是带着讥诮的目光,可他却不同。在那双柔柔眸光的注视下,她霎时蜕变七彩的风蝶,美丽一如仙子。
二十岁,懂的不是太多。
但一见钟情的觉很奇妙,它让晦涩的人生倏然出现一盏明灯。只要是人就绝对懂得。
“你是学音乐的?”他用很温柔的上海腔问。
她摇摇头,咬着下道:“机械工程。”他一时傻眼,不知怎么接续下文,那憨憨的样子居然打动了她的心。
从小她就会舞文异墨,对所谓的“艺术”统统一窃不通,会来听这场演讲纯属无奈——她是帮亦筑来的,听完之后,再凭记忆回去向她报告。
亦筑从小就有一个梦想。当一个音乐家。从三岁开始,她就喜哼哼唱唱、跟着庙口的大叔叔拉二胡学三弦。在她眼里来看,得以开怀大笑的、美丽的事物并不多,音乐是她仅有的美的记忆。
苡筑的喜好及个和姊姊几乎是大异其趣。自懂事开始,她就是家里附近的孩子王,所有她娘眼里鲁的、野蛮的游戏都是她的最。
这样两个天差地别的人相处起来却极为融洽和乐,一如她和季靖轩。
她对他的情其实怜悯多过,只是她自己并不知道。
“如果我爸爸有钱多好。”季靖轩常地向她拖怨:“我好多同学都准备一毕业就到维也纳,他们连暑假都可以到纽约作短期学习。可惜,我是个穷小子。”她总是疼惜地抚着他略嫌单薄的背,心底汹涌地同情起他来。
“怎么赚?”他意兴兰珊地打断她的话。
有时苡筑不免会觉得,他太过现实,现在得不明白什么叫作梦想。在苡筑的世界里,梦想是可以期待,可以努力实现的。等待是一种艺术,深谙筒中甘苦的人,才能看透它的美。
“我们还年轻,年轻就是本钱。”
“错了,年轻代表一无所有,等我们赚够了钱就已经七老八十了,还有力气去学什么?”她想要驾以鼓励,并邀他一起筑梦时,季靖轩通常会摆摆手,把头转向一旁,要她甭白力气。
因为他的态度,苡筑有时也会莫名其妙的嫌恶她的父亲,甚至嫌恶她自己。
吉祥药铺就到了,她刻意跳下单车,拉整一下衣衫,再从布包取出一只皮制乐谱套子。
苡筑将刚刚领到的奖学金,花去一大半在街上的洋行替他买了一个,希望他会喜。
“请问——”她怯生生地朝柜台的大步颔首。
对方没等她开口,便伸手指向门外:“靖轩到塘口去了,参加什么读书会。”那位大步见过苡筑几次,知道她和季靖轩走得很近,是以不经她询问,就急着告诉她。
“喔,谢谢你。”苡筑意兴兰珊地骑回单车上。
塘口会有什么读书会?她怎地以前从没听说地。
她是积极的行动派,不耐烦躲在角落胡思想。既然好奇,不如亲自过去瞧个清楚,也许在路上遇着了正好可以把东西给他。
踅过曲折,前方右侧传来如银铃般的笑声。苡筑转头望去,见季靖轩和一个长发垂的女孩有说有笑的并肩走着,两个人靠得很近很近。
女人一向,她当然也不例外。一气,把车急忙驰到他两身旁,再佯装歉然地下车朝女孩猛说对不起。
季靖轩陡见是她,脸孔一阵青一阵白。苡筑假装没瞧见,只顾和那女孩礼貌地说着客套话。
那女孩身材相当高佻,有杭州人白皙的皮肤和明亮的眼以及腼腆的个。虽不十分美,论娇俏也比不上亦筑甚至苡筑,但笑起来很甜,浑身上下充斥着千金小姐的尊贵气息。
“没关系,我反正也没伤着。”她风度极好,一迳轻声细语地。
“天很晚了,我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