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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岱宇轻轻向乃意倾诉:“我曾向亡母祈祷,盼望得到祝福,也许她另有旨意。”乃意不与她谈这个,她只是说:“你倒是好,一直喝,却还未曾变为残花败柳。”岱宇安乃意,像是不忍叫她失望“快了,快了,再隔三两年,一定会倒下来。”乃意啼笑皆非。
彼邦的小红屋一直空置,乃意极力主张租出去“空着干什么,做博物馆还是纪念馆?不可给伤留任何余地任何借口,趁早扑杀,以免滋生繁衍,至不可收拾。”维真瞪着她“乃意,你真的可怕你知道吗,像你这样挤不出半滴闲情的人,怎么写得好小说?”
“你同我放心,作者是作者,故事是故事,笔下女主角要多漫就多漫,至于我,时刻仙死,悲秋伤,又怎么天天趴在桌上写呢。”肯定是歪理,但是一时又找不出破绽来。
一放学,正直接往报馆去,想叫街车,却听见有人唤她,乃意一抬头,看见甄保育。
他说:“乃意,我们想同你谈谈。”乃意认得停在那边的正是甄家的车子。
上了车,已经有人在座。
“倚梅。”乃意不是不关心她的。
两个人都瘦了,看上去仍似一对金童玉女。
乃意早意味到会发生什么,一脸凄惶。
饼一会她问倚梅:“你的手臂怎么样?”
“永不能打网球,永不能弹钢琴。”仍然比凌岱宇好,凌岱宇只怕永远不能好好生活。
倚梅说:“特地来通知你,下个月我们会到伦敦举行婚礼,双方家长觉得在那里聚头比较理想。”乃意低下头,过半晌,又抬走头,长叹一声。
甄保育终于问:“岱宇最近好不好?”
“还过得去,生活悠闲,稍迟如不升学,也许找一门优雅的小生意做。”说的也都是事实。
倚梅抬起双眼“听说,”她微笑“已经找到新朋友了。”乃意更正:“不是她找人,而是人找她,像她那样人才,又不会造成男生负担,怎会没人追。”
“是位律师吧?”倚梅打听得一清二楚。
“当然是专业人士比较理想。”保育沉默一会儿说:“这么讲来,她心情不算差。”乃意答:“做我的朋友就是这点好,我最擅解百结愁眉。”倚梅笑笑“乃意,我最羡慕你这点本事。”乃意忍不住略略讽嘲“我佩服你俩才真,倚梅你最懂随机应变,保育则仿佛永远可随遇而安。”甄保育当场有点儿讪讪的。
倚梅一点不恼,含笑说:“迟早我们都得练出一身本领来。”乃意忽然问:“那么岱宇呢,她可是仍然什么都不懂。”倚梅凝视乃意“岱宇最大的本事是什么都不必懂也不用心,可是自令得聪明能干的朋友为她仆心仆命地周到服务,乃意,你说句老实话,这种本事是否一等一能耐。”乃意这样能言善辩也在此刻辞穷。
倚梅唏嘘“我只不过是个出手的笨人罢了,做多错多,越做越错,外头还以为我聪明。”乃意的嘴巴张开来,又合拢去,奈何人人有本难念的经。
“乃意,其实你最公道,只不过站定在岱宇那边。处处为她着想,才分了敌我,我相信你是明白人。”车子停下来,倚梅请她到他们新居喝杯咖啡。
甄保育有事走开一会儿,乃意坐在他们雪白宽敞的客厅内呆半晌,然后说:“我最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一定要嫁甄保育。”倚梅笑得弯下。
她左边肩膀仍然略见佝偻,手臂也未能完全伸直,此刻低着身笑,姿势更见怪异。
乃意忽然觉悟,投资已经这样庞大,不跟着他姓甄,恐怕血本无归,到这种田地,身已经太迟,只得跟到底。
乃意只觉难受,连忙低下头喝咖啡。
一边又十分庆幸,维真与她,从来不需这样辛苦,纵使不够轰烈,却胜在温馨自在。
“对了,乃意,我看过你写的大作。”乃意刷一声涨红面孔,连忙谦道:“写着玩的,你别当真。”倚梅笑“很难讲,文字中情那么真挚,读者说不定就假成真,不释手。”谁不听好话,一时间乃意飘飘然,几乎没倒戈奔向倚梅这边,喊一声“知我者林倚梅”也。
一时脸红红,说不出话来。
门铃一响,进来的却是甄老太,人老了就灵,只听得她神地说:“不好不好,整间屋子白茫茫难看极了,幸亏我替你们挑了一式织绵窗帘。”转过头来,才看到另外有客。
姜是老的辣,面不改容“任小姐也在这里,好久不见,你没唆摆我外孙女吧,怎么不见她来看我。”好像有点痛心。
蔚为奇观,人人都是戏子,生活即是舞台,年纪越大,演技越是湛,甄老太肯定已经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