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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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意自口袋里掏出拾来的几颗珍珠。放在茶几上还给岱宇。
岱宇自斟自饮,不予理会。
乃意按住酒瓶“你想做女太白还是恁地。”岱宇忽然怔怔地落下泪来。
乃意一边替她卸妆一边劝道:“这件事情很快就会平息,大家还不是会好好地过子。”岱宇又傻笑起来“只除了我,乃意,你是真看不出来还是假看不出来,甄府从今之后多一个恩人,少了一个闲人,再无我立足之地。”
“你过虑,岱宇,有事明再说。”岱宇喝醉了,竟格格笑起来。
乃意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岱宇,即使离开甄宅,也并非大不了的事情,外头天地有多大你应该知道,甄家怎么看你,本没有作用,踩你捧你,不过几个人,眼光放远一点,你若出锋头,不叫人间百姓仰头看还不算好汉,你若恬淡,更加不必理会这小撮人,明我陪你去找房子搬家。”蔽辣松脆地讲完,门外却传来喝彩声“好,有志气,女孩子说出这样的话来不容易。”乃意转头看,站在那里的是甄老太太。
岱宇已不胜酒力,乃意只得反客为主:“老太太请坐。”甄老太微笑“你讲得很有道理。”乃意并不退缩“已经二十一岁了,哪有住外婆家住一辈子的道理,有能力最好出去自立门户,若干女演员在这种年纪早已红透半边天,倒转头来照应父母弟兄,可见环境造人,像我们这种清贫子弟,一早就懂得求亲靠友之苦,并无幻想。”老太太叹口气。
饼一会儿她问:“岱宇愿意独立生活吗?”乃意一怔,本来想用将法,谁知老太君顺水推舟,真的暗示岱宇搬出去。
乃意强笑一声“我弟弟乃忠十岁就出外寄宿留学,他行,为什么岱宇不行。”老太太点点头。
乃意不甘心“我相信你仍然关怀这名外孙女。”
“我与凌家都会一直照顾她。”乃意冷笑“凌家本来待她不错,遗产够吃一辈子,可惜…”这时岱宇挣扎着按住乃意,不让她讲下去“你怎么对我外婆无理,一张嘴梆梆的。”仍然帮着甄保育。
甄老太说:“不妨,我不介意听老实话。”岱宇强笑“外婆请休息吧,今够累的了。”老太太颔首“明一早还要去看倚梅,你们也一起来吧。”她步出走廊。
岱宇蹒跚自沙发上起来“乃意,叫维真接你回家,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乃意握着她肩膀,细细观察,岱宇脸如金纸,无半点血,不知道恁地,却映得眉眼更乌,鬓角更青,嘴角挂着丝惨笑,她拨开乃意的手“看我干什么,怕我做出什么事来?”乃意这才放开她,拨电话通知区维真来接。
不知恁的,岱宇嘴角一直带着丝嘲的笑意,她终于歪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乃意在维真的车上苦苦思索。
“维真,岱宇还是输了,这下子甄保育起码要守在林倚梅身边直到她康复。”维真承认这是事实。
“一切好像都已注定,”乃意颓然“作为朋友,我们已经尽力,可怜岱宇人财两失。”回到家,乃意忙不迭泡热水浴,让维真同母亲解释迟归的原因。
任太太边打呵欠边对女儿说:“报馆打电话来追稿呢,大作家。”乃意这才尝到写作之苦,眼睛都睁不开来,只得把今天的工夫推到明天,层层积,怪只怪管的闲账太多,误了正经。
乃意把闹钟拨到第二天六时正起好赶稿,然后仆倒上睡。
耳畔听见美与慧低低的对白。
美:“当真难为了她,你看她累成那个样子。”慧:“不知道她会不会把凌岱宇的故事写出来。”美:“那你我岂非要客串闲角。”慧:“唉,但愿凌岱宇在任乃意的指引下有一个比较理想的结局。”乃意受不了耳畔絮语,向她俩诉苦:“既然一切均属注定,何苦叫我劳神劳力。”慧轻轻安乃意“格控制命运,岱宇受你潜移默化,情已经有所改变。”
“我可以肯定她已失去甄保育,我无法助她力挽狂澜。”慧微笑“你自己说的,生活除了甄氏,还有其他。”
“弊就弊在对凌岱宇来说,悠悠芳心,并无他人。”美与慧亦十分唏嘘。
乃意说:“痴情司,痴情司,解铃还需系铃人。”
“我们已经想尽办法,一代一代一生一生将她身边的人与事简化,希望她摆旧时影,再世为人,我们又大胆起用你作为助手,灌输新价值观给她,也算是尽了力了,如今她的个案已届期限,再没有起,上头命令不再受理,我们人力物力也有个限度。”
“我想劝她搬出来。”
“也好,眼不见为净。”
“可是她的经济状况已大不如前。”慧微微笑“毋须十分富裕,也能愉快地生活下去。”
“这我完全相信,”乃意由衷地说“家母常说,屋宽不如心宽。”美轻轻附和:“咽不下玉粒金莼噎喉,照不见菱花镜里形容瘦,展不开的眉头,挨不明的更漏,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不断的绿水悠悠。”乃意听了为之恻然,古旧归古旧,老土归老土,这调调儿却贴切地形容了凌岱宇的心情。
乃意叹息“岱宇还那么年轻…”慧慨“就是因为年轻,觉随着岁月增长而麻木,再过三五七载,人人练得老皮老,聪明智慧,头一件要做的事便是保护自己,就因为年轻,所以这么笨。”乃意再次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