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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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这里是图书馆,所有人都要跑到走廊里去接电话的,而我却站在这里大喊凌司的名字。
房间里的人齐刷刷地看着我,有人愠怒,有人戏谑,原来这个不起眼的女孩子喜凌司,恐怕她还不知道吧,喜凌司的女孩子绝对可以从食堂排到男生宿舍。然后我看见一个悉的身影拎着书包走路带风地冲了出去,很像杜小楼。
我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与凌司谈笑风生,却有清晰地觉到心里有什么正一点一点地向下沉。
晚上我发短信给杜小楼“听说过两天王蓉会来我们学校开歌友会,凌司帮我们拿到前排座位了,一起去看吧。”这是明显的没话找话,凌司与杜小楼住同一个寝室,这样的消息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杜小楼没有回话,只是在十二点的时候发来了一句晚安。我习惯地在收到这条短信之后关机睡觉。躺在冰凉的夜里辗转反侧,脑海中浮现杜小楼冲出图书馆时落寞而伤的背影。
四歌友会上人山人海,凌司在王蓉上台之前做嘉宾演唱,与主持人一起在前面抬杠搞气氛,在众人瞩目之下出老练而人笑容。他弹着电吉他唱了一首林俊杰的《一千年以后》,夹杂着女生的尖叫声,无数荧光被掷上去,也包括我手里的那。
我转过头去问杜小楼,凌司为什么不唱《真的你》呢,你不是说他最喜那首歌么?虽然我不是个很怀旧的人,但是还是觉得他唱那首歌会更有味道。
杜小楼显然兴致很高,他没搭理我,只是指了指舞台上劲歌劲舞的帅哥美女,说“你看那个女的多漂亮。”我“哦”了一声,说“你是说左边第二个吗?她是我室友,叫倪锦。”杜小楼把头凑过来说“你有她电话吗?给我给我。”我承认我潜意识里很是不情愿,可是我还是若无其事地翻出手机。
歌友会唱到一半的时候杜小楼就走了,我左顾右盼找他的时候收到他的短信“我跟倪锦去天桥看星星了,你让凌司送你回去吧。”我十指翻飞地回复“谢谢你给我创造机会了。”歌友会散场的时候凌司很配合地走过来说“柳真你怎么一个人留在这啊?我送你回寝室吧。”我很淑女地点点头,心花不动声地怒放。
夜午的空气清澈微凉,我与凌司肩并肩沉默地走,头顶那盏昏黄的路灯忽然就灭了,我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这是一个晴朗的夜晚,星空美丽异常。
凌司忽然看着我的眼睛说“柳真,你是不是喜我?”我一愣。
凌司走过来把下巴抵在我的头顶,说“我们在一起吧。我会试着喜你。”幸福铺天盖地,我却闻到了珍珠茶的味道。在那一瞬间,我脑中浮现了杜小楼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第二天,我成了凌司的女朋友,倪锦成了杜小楼的女朋友。四个人常常在这个城市里狭路相逢,我礼貌地对倪锦点头微笑,再不去看杜小楼的眼睛。很多时候,我会怀念那曾经风雨不误的珍珠茶。
也许是为了谢我撮合了她和杜小楼,倪锦开始对我很好,常常在试考之前帮我印好笔记和复习提纲,甚至偶尔会买珍珠茶给我喝。可她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自己想念杜小楼是错误的,渐渐的,连过年过节时的问候都省了。
时间悠悠地走,人生中最好的时光就这么过去了。高考之后,我跟凌司考到北京,杜小楼跟倪锦考到上海。南南北北,聚散离合,人生也不过如此。
一年以后,凌司以前的女朋友从新西兰回来,我知道他夹在我们中间很辛苦。
我退出,假装看不到凌司在我离开后的释然与解。放假的时候,我又回到那个承载了我三年青的城市,只觉诸多人事几番新。
其实跟凌司分手的时候竟然没有特别难过,我忽然明白,每个人的青里都会出现那样一个让我们尽情恋的人,所有的酸涩苦楚都在那个人身上尽数品尝。我们都会有那样一个人,这与他是谁无关。我们虔诚地等待他来了又走,只留下一道透明而隽永的伤痕,封住记忆,封住单纯。然后我们就长大了,更懂得如何与被。
很多时候,我们最恋的人,却未必是自己最的。
五一我在商场闲逛,竟然遇到倪锦,她与一个陌生男孩子十指相扣,可那个人并不是杜小楼。
我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倪锦走过来很热情地抱了抱我说“柳真,这些年你过的好吗?柳真你怎么不说话?哦,你在担心杜小楼吧?实话告诉你吧,当年那些复习题和珍珠茶其实都是杜小楼帮你准备的。我们从来就没有开始过。”她的声音多少包含着愤恨的成分,听得我泪面。
以后的很多个夜晚,我翻出杜小楼很多年以前的电话号码,始终没有勇气拨过去。
因为我怕听到那个好听的女声说“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我更怕,如花美眷,敌不过似水年。有谁,会在原地一成不变地守候我。
不久之后,beyond乐队来这里开演唱会,我花了两个月的零花钱买了一张贵宾票,听着那些曾经的歌怀念过去的子,在场的许多人都哭了。当他们唱到《真的你》这首歌的时候,我颤抖着手拨通了杜小楼的电话,我高高地向前举起手机,不去听话筒里的声音。杜小楼,我多想跟你一起听这首你最喜的歌。
其实当年喜在半夜的时候坐在窗台上对着月亮唱《真的你》的人是你。在寝室把被子也叠得工工整整的也是你。杜小楼,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可是我不能去找你啊,你细致而温暖的体贴曾经拯救了我的胃,可我却伤害了你的心。
演唱会结束后我把手机放在耳边,里面的女声一遍又一遍地说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我的眼泪大片大片地落下来,你最喜的歌已经唱完了,beyond很可能再也不来沈开演唱会了,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演唱会散场。喜悦未平的人们说笑着从我身边走过,我独自站在这里,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这时我接到倪锦的短信,她说柳真听到这个消息你不要太难过。
杜小楼,他死了。
我的手一抖,手机掉到地上,像心一样断裂。
回到家按照倪锦说的方法上网看网页,有一则新闻说,一个大学男生为了救马路中间的小女孩,被车撞到,当场死亡。
我看着他的照片,只觉眼睛一片干涸。
泪水倒进心里,蒸腾,散去,凝结成伤。
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他已经那么深那么深地刺在我心里,一经拔出,好像经历了一场炮烙,疼痛异常。
没有他的世界,忽然如此空旷。
六七天七夜,我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有人孜孜不倦地按门铃,我蓬头垢面地去开门。
我愣住,眼前的人竟是杜小楼。
我僵立了一分钟,终于确定自己眼前的人并不是一场幻觉,我手脚并用地捶打他“杜小楼你真该死,你知不知道这些天我是怎么过的,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哭泣着说,暖暖的泪却带着绝处逢生的幸福。
杜小楼抱住我,说“对不起柳真,倪锦和你都误会了,那个人是我同名同姓的同校…不过看到你为我这么伤心,我竟然有些高兴。”他宠溺地我的头发,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猫,他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最喜的人是我,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所以我一直不跟你联络,好让你想念我。
对不起,我只是用这种方式,等你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