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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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希，带我走吧。离开皇，我们回家，好不好？”花锦的后花园里，我看着他的眼睛，哀哀地说。我忽然很害怕得到这一切，而这种恐惧的源，是我不想欺骗城晚。

文希拍拍我的头，一如许多年前。

“无痕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让你幸福的，你相信我。”我却猛地回头望向身后，花枝摇曳数下，并无人影。我的听觉一向灵，忽然有种不好的预，心下不免忧虑，说“方才恐怕隔墙有耳。”文希却丝毫不见慌张，眼中反而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意味深长。

六香乐公主是老皇帝最宠的女儿。梨和里富丽堂皇。翡翠屏风，玉石台阶，玛瑙珠帘。我在里风头无二，花锦与之相比都相距甚远。

香乐公主端坐在檀木椅上，室内静寂无声，只有金丝兽香炉发出咝咝的声音。

“不知道公主传召无痕来，所为何事？”我抬眼看她，眼中不无防备。

“无痕，上次那样对你，是姐姐我的不是。”袅袅青烟中，她的笑容有些恍惚。

“姐姐只想问一句，你对城晚，究竟有多少真心？”印象中，她的声音第一次这样温和。

我一怔，不知她为何这样问，一时竟不知该怎样回答。

“只要你肯离开城晚，我可以允诺，保你平安离，并赐万贯珠宝，让你与所之人双宿双栖。”她眼中生出一簇隐然的期盼。

“…公主，您的话我听不懂，我的所之人便是城晚，他在哪里，我自然也会在哪里。想必只要公主您的所之人与我心中所想不是同一人，我即使不离，也便可以平安了。”我扬起角，笑容妩媚。她对城晚超乎姐弟的情，里已经有人在背后议论。而那她给我的掌扣之辱，我也一直不曾忘记。

香乐公主面上一惊，手上的青瓷茶碗堕落在地，一地狼籍碎片。她看着我，眼中有昭然的恨意，不再掩藏。

我得意地笑，她却忽然狠狠撞向桌角，整个人跌在地上，脸上因为剧痛而泛着青白，捂着小腹，‮腿双‬淌的血浸了裙角…

“无痕，你好狠…就算我再怎么对不起你，可是孩子是无辜的…”香乐公主声泪俱下，提高了声音说。润的目光中，却有一丝只有我能读懂的真正的怨恨。

我猛地回头，伴随着木门被推开的声音，刚刚走进来的城晚，笑容一瞬间僵住。

“城晚这次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城晚俯身扶她，香乐公主倚在他怀里，虽然痛楚，眼神中仍是溢眷恋，她抓着他的衣角，苍白的脸上沁出汗珠，说“无痕这么做，是因为那我在后花园撞破了她跟文希的情…她说文希是她的，她不容许别的女人怀上他的孩子…”城晚惊愕地看向我，眼中的疑惑，痛楚和难以置信纠结在一起，如同两把软剑，直直刺进我心里。就算他再相信我，也不可能不怀疑，跟自己最亲近的姐姐，用腹中生命所做的指控。

“花无痕，你敢说一句，你跟文希不是早就相识？”香乐公主的泪水，混合着汗水簌簌落下，眼中深处却是取胜的决心。这是很锋利的一种，我自问永远也做不到。

我低下头，没有回答。我亦做不到，在城晚面前若无其事地欺骗他。

城晚直直地看着我，目光沉黯下来。

“如果不是有私情，又为何要在人前隐瞒？花无痕，我亲眼看到你在后花园里让文希带你走。你敢说你跟他之间不是有私情？”香乐公主瞥一眼城晚苍白的侧脸，不失时机地说。

“是又怎么样？”珠帘碰撞，文希姿态娴雅地从暖阁的方向走来，似乎早把房里的一幕幕尽收眼底。

他脸上的自信笑容，此时此刻，却让我莫名想起曾在书中看过的一句谚语。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七莲若来看我，这些子来，她一直住在捅外文希府上。见我这里灰尘扑扑，盆花都是蔫的。叹道“无痕，这里这样凄凉，你忍得了么？”我扬一笑“这花锦，昔甚得君心，所以客似云来。现在圣意不再，再冷落凄凉也是应该的，又何来什么伤。”说着，拈一朵枝头开得正的梨花，说“天不过是短短数月，对花来说却是漫长一生。暖尽了，花就要凋了，难道不认命么。”世人都说，狐狸伶俐无比，善媚惑人，可我却是懵懂无知的。几百年的修炼，心机历练比之人类十几岁的女子，尚且不如。其实区区几年的光景，对我来说，不过短暂一瞬。可是因为有了城晚，意义也变得不同，都好像是前半生的事。

最终伤得体无完肤，我才知道，人类的世界，本不是皑皑冰原和苍茫青苔可以比拟的。

四季更迭，天气再变幻莫测，又怎及得上人心的反复无常。

那，文希从珠帘后出现，从此官至丞相，在朝中的地位，愈加重了。——他只说了一个有关前朝的秘密，便让城晚束手就擒。可见这一切都是他事先安排好的，而我和香乐公主，也都不过是棋子。

城晚并非老皇帝所亲生，而是皇后为了用子嗣保全自己在中的地位，生下了与乐师的孩子。那个乐师被皇后赐毒酒那一幕，碰巧被年幼的香乐公主看到，所以从小她便知道，这个弟弟，并非与自己血脉相连。

而香乐公主腹中的孩子，也并非属于文希。那文希与城晚对饮，将喝醉的城晚送往香乐公主的香闺，香乐公主服了药，对词也是懵懂不知。

这两桩，任何一件传出去，都是惊天的廷丑闻。文希轻摇折扇，说，连城晚，其实你并不是个热衷权势的人。与无痕一起风月，恐怕是你最向往的眷侣生活。那么，臣愿为你分担朝政，也一并承诺，不会让今天发生之事传出去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