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回河畔相逢檀郎心欲碎香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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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志见这群雄贼连一个老尼姑都不肯放过,心头也有点怒意,但为了引出更多的贼人,求得人贼并获,又不便在此时出手,忙以眼制止钱孔方,旋又笑道:“孔妹且休心急,待我捉他两边打起来,若果老尼那边不敌,我们再出手帮她,但也只能在武艺表现上略胜贼半分,不然,今夜就没更好的戏看了!”二女见檀郎要捉别人打架,不笑盈面。
于志暗运气功,将坐在一角的老尼姑师徒与隔两张桌面的五位贼连通一气。
这种“以羊易牛的神通”不但被捉的人自己不知道,连到二女明知檀郎要捉别人,却又毫无动静,也觉得奇怪起来。
但群贼哄笑一阵,甫静了下来,又有人笑问道:“海三哥!旧的能降虚火,又何出处?”
“张老弟!这可要怪你见闻不广了,难道丹成止火这句话你都不懂?俗话说人老成仙,物老成。不论成仙也好,成也好,定有一种内丹,譬如老和尚,老尼姑,死后就可烧出舍利子来。其实,舍利子就是内丹的一种,老尼姑既有舍利子,则她自己必定止火;火止则体冷,我们浑身热烘烘贴了上去,自然会把火…”那姓海的贼人滔滔不绝解释一番“降火”的道理,声音虽然不高,但经于志施用“以羊易牛”的神通传递过去,老尼师徒可就听得如雷贯耳。
那少女听有人在说老尼姑,目光一扫,即见整座楼上只有自己师傅一人是尼姑,而且声音传来的方向,几名男子全在脸上泛着神秘笑容,上首一位文士装束的男人目光闪闪瞅着她师徒两人,那还不心头雪亮?当下粉脸一红,顺手弹飞一鱼刺。
虽然仅仅是一还极轻的鱼刺,但那少女手劲不弱,竟如一枚外形暗器“丝”一声飞过于志头顶,疾向贼席上。
上首那贼的武艺也不弱,只见筷子向上一夹,即把那鱼刺夹个正着,立即站起身躯,冷笑一声道:“是那一位朋友向我李非凡开玩笑,不妨出来相见!”李贼一报出名头,与于志夫妇相隔两个座头一位中年壮汉不觉“咦”一声道:“原来是化骨飞刀!”中年壮汉对面一位年轻人诧道:“飞刀也能化骨?”
“别吵!有得看!”果然在李贼话声一落,坐在老尼对面那少女立即站起,一声:“你们放着酒菜不吃,尽在嘴里嚼什么蛆?”李非凡从容笑道:“姑娘责骂得未免无理,你到底听到什么了?”这一问可把那少女问得面通红,但她同时又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道:“那婢耳朵也尖,我们说这么小声,她也听得清楚。”她目光一落,立又听得一句:“这泼货有瞧的了!”这句话经于志用气功放大,竟是全楼可闻。
那少女脸一沉,喝一声:“你这贼子!
…
”抓起几鱼骨顺手一掷,立见几道白光挟着“丝丝”破空的声音,掠过各人头顶,奔向贼人一桌。
于志故示惊慌地叫一声:“不好!”立即把头一低。
李非凡冷笑一声,手心向上一托,那少女来几鱼骨,全被托飞上屋梁,颤颤地钉在梁上,然后摇摇拱手道:“姑娘好大的火气,难道真想打死人么?”那少女暗里发了两手鱼骨,全未能伤对方毫,面子上怎能接得下来?老尼似也因李非凡一手托梁换柱的气功,表现得出而微微一怔,这时从容站起,宣了一声佛号,面向李非凡道:“李檀樾高艺惊人,贫尼明午时在西山候教!”李非凡冷冷道:“凭你两人这一句话,就想把李某拖着走么?”老尼长眉一皱,仍然面不改道:“该当如何才可请得动李檀樾?”
“你们没名没姓的么?”
“贫尼姓氏早忘,出家人也勿须姓氏,要去就去,何必多问?”说毕,径挽着少女住柜台算帐去了。
李非凡望着她两人背影,才不觉冷笑几声。
姓海的贼又气道:“大哥!那老尼恁地可恶,不知她到底是谁?”他话音甫落,立即听到“嗤”一声冷笑,又喝一声:“是谁?”李贼也诧异地向四周张望,但他除了发觉楼食客俱向他这一桌投以惊诧的目光外,并未发现有人冷笑。目光一移,又投向钱孔方,阿尔搭儿和于志的背后,但这三人却是边吃边笑,并不像有意挑衅的样子。
海贼子燥急,狠狠一拍桌子,骂一声:“臊…”话一出口,似觉这话太不适合他的服饰,立又改口道:“谁在冷笑的出来,不然,海三爷就要骂你了!”然而,急自由他急,仍然没人答腔,恨得他连说几声:“见鬼!”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丁志夫妇相视一笑,从容食一顿,会帐下楼。
钱孔方一走到街心,忍不住说一声:“气死我也!阿!
亏你咽得下这一口气,要教我单独遇上那几个,怕不给一人一个耳刮,把嘴臭牙打掉了!”于志笑道:“要是十个贼全在楼上,我也不会轻易放过。可惜只有一半,若因放倒这几个而走漏了风声,只怕剩下五个便会将二十名少女架走,追寻起来岂不费事?”钱孔方道:“你能保定十个贼全在城里么?”
“纵然不全在城里,但他们该知道要绑架一位会武的人,决不是容易的事,他这时已发现我们三人和老尼师徒会武,为了想要全获,必定邀约同伙一齐到来,最多也只留一两个看管那些女的,而且就在今夜到来送死!”阿尔搭儿不觉笑起来道:“他真要送死,那一夜来不得,何必就在今夜?”
“方才有人指出李非凡绰号化骨飞刀,老尼约他明天中午的事,他不能不去,因此,他只好今夜下手,打算连着尼一齐掳走,明天再往西山装个晃子,也好更加扬名显姓。”
“晤!我明白了!要不要通知那位姓叶的姐姐一下?”
“老尼老谋深算,定有安排,说不定他们也为了那伙贼而来的哩!”夫妇边走边说,忽有个老翁衔着一枝旱烟秆匆忙抢过前面,喜地出一口浓烟。
于志嗅得那烟昧有异,急一闭真气,回顾二一眼,见她两人也会心微笑,轻轻一拉她两人衣袖,缓缓跟那老者走向河边,心里暗自好笑道:“你这些下三滥,真个该死!”那老者做梦也不会梦到遇上一位大行家,他出一口浓烟,便放缓脚步走向河边。他由系在烟杆上一面小镜子,看见三位少女果然亦步亦趋地跟来,不暗喜。一到河边,使施起轻功,沿河岸走往上游,不时暗窥小镜,见三女仍然跟得紧,却又时而喜上眉稍,时而眉头紧皱。
约经炊许时光,在一望无际的田畴里,夹着有不少溪。
港叉,老者到达一条港叉岸边,轻轻击了三掌,便闻芦苇中传出一声“来了”即有水声响动,片刻间,一艘瓜皮小艇已靠岸边。
于志暗道:“我看你到底要把我带往哪里?”却听艇上那人问一声:“四舵主!这几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