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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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起彼落的与呼，填了光线渐暗的屋内，听起来那么空，那样寂寥。

前一刻的热闹，都随着皇帝离开而消失，仿佛不曾存在。

冰心无力再撑起疲软的眼皮，上扬的嘴角不知何时垂下，白瓷一般的脸蛋失去了娇的红晕，全身笼罩着难以言喻的疲惫。好累。

累得无心维持该有的礼仪规范、理会周遭的一切。

是安静也好，是吵闹也罢，她都没力气管。

所以当好音使唤女们各自去忙碌，杂沓的脚步声规律、有目标的散开、远去，冰心仍是委顿地瘫在椅子上，仿佛睡着了。

“奴婢命人准备热水，给娘娘沐浴包衣。”好音走到她身边说，轻柔、恭谨的声音，比暮鼓晨钟还有效地唤起她涣散的神智。

冰心抬起眼皮沉默地看她一眼，点了下头，任由好音搀扶起娇娜无力的身躯回到寝室。

她的确需要沐浴，同时应付皇帝和关宁耗光了全身力气。但除了疲累外，还有着深深的自我厌恶，那才是她需要立即洗去的。可除了这些原因外…

氤氲着蒸气的房间只剩下她与好音。

这是她沐浴时的习惯。

除了好音外，不要其他人在场。

从莽国陪嫁来的侍女只能守在外头等候差遣，隶属天朝的女，更是被遣到远远的地方，不得靠近。

“皇上显然信了郡主。”好音为她卸除衣物，服侍她坐进水温调好的浴桶内，声音迥异于之前的胆怯，而显得沉稳。

“他没有留下来。”冰心靠着浴桶，双眼微闭地回答。

“若不是姓关的从中阻挠，皇上已经是郡主的裙下之臣了。”心跳忽然加速，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扩散开来，冰心脑子都是关宁愤怒的表情。

他很生气，走的时候，连一眼都没看她，再不复前夜的柔情。眉睫间登时笼上一片影，冰心到口紧窒而疼痛。

她的心情仍然很混，尚无法理清关宁对她是有情还是无意。

就算他来找她是怀有刺探的意思，但在两人热吻过后，他一再坚持带她离开，不就表示他对她也是有情的？

所以她惑皇帝时，他才会那么生气，一再阻止…

想到这里，冰心心中涌上一股温暖和足，他愤怒的表情登时成了最壮丽的图画，而他眼底冰冷的锐芒，在她脑中一下子便转换成热烈的情火，烧灼着她的体肤，点燃她女身体里每一分蛰伏的热情。

她的心脏怦怦狂跳，双眼蒙。

自与关宁亲吻过后，便不时在体内冲的一股混不安的能量，再不试曝制的汹汹冲卷。

冰心锐地察觉水面下的身躯体温渐升，水的波动带给肌肤一阵刺，莫名的焦躁在血脉中失去控制地騒动…

“啊！”她受惊的叫出声，身体缩成虾丸似的弹跳到浴桶角落。

“怎么了？”好音急忙收回手。

她不过是在拆开她的发髻时，不经意地碰触了一下她的肩，什么都没做呀！

“没事！”冰心急忙回答，香肩缩进水里，觉那划过皮肤的火焚般触在温润的水里得到纾缓。

“郡主…”好音恍然大悟，迟疑的说:“一开始我就不赞成这么做。”意会到她话中所指，她困窘得几乎想要死掉。

“郡主的体质虽然异于常人，体内的寒之气有助于节制百情蛊，可是百情蛊是蛊后最近几年才培养出来的蛊毒，质极不稳定。一给它嗅到男人气息，便会像嗜血的猛兽，很难安分下来。郡主刚才和皇帝亲近，必然唤醒了百情蛊的本能，自此它会不断鞭策你，直到目的达成。”冰心听得冷汗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