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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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悠悠醒转之际，正身处一个黑暗的山内。

口之处藤蔓横生，将口遮挡得严严实实，因而内十分昏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还弥漫着一股腥臭之气。

少女横躺在中一个石台之上，说来也怪，方圆有数丈的山内，唯有石台之处上方隐约有一线天光淡淡照了下来。

距石台十步开外，一张红木雕花的方椅上坐着的是位身材壮实的中年汉子。他额头，下巴宽大，蒜头鼻子，皮肤黝黑，生得虽不英俊，却也不令人望之生厌。只是在这个森寒冷的里，他浑身赤着宽厚的上半身，只在部系着一张破旧不堪的毯子，滑稽可笑地勉强遮掩着下体。

中年汉子坐在椅上，如泥塑木雕的一般，一双环眼瞪得大大的，目光呆滞，不知在看什么地方。

少女张开眼睛，一眼便望见那中年汉子，她一时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不“咦”了一声。

听得少女的声音，那中年汉子眼中倏地闪过一丝芒，他的目光转向少女，开口时声音哑，竟似是多年未曾讲话，口齿都不大清晰了:“嘶…果然找到了…嘶，就是你…”少女听得不甚清楚，中光线昏暗，她只看得到模模糊糊一个人影，待要定睛细看时，偏又觉得头晕眼黑，想要坐起来都觉得无力。

中年汉子眼中光大盛，身子猛一前倾，似是要从椅子上站起来，可他‮腿双‬仿佛不听使唤，纹丝不动。

中年汉子口中“嗬嗬”呼叫，上半身在椅子上用力扭动，下半身却像被钉子钉住一样分毫不动。

少女却只当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此时神智恢复大半，她想起自己原本是被陌生的碧眸男子所迫，甚至与他动起手来…后来碧眸男子抱头呻，似在经历着巨大的痛苦，接着她就被身后的黑影袭击…想到这里，少女心中一动:难道“黑影”就是面前这位中年汉子？

“这…这是什么地方？大叔是什么人？我和你素昧平生，大叔为何将我掳到此地？”少女怯生生地问道，对方古怪的举动在光线昏暗的里显得极为诡异可怖。

听到少女清脆的声音，中年汉子身形一滞，眼中光芒闪动，蓦地失声恸哭起来:“我的子和孩儿啊，还有辛辛苦苦养育我的年迈双亲，都被山贼抓去了…呜呜呜，可惜我堂堂五尺大汉没本事，空有一身力气却只会耕田种地。兵荒马的时候还染了瘟疫，本无力保护他们…咳咳咳！”由于情绪太过动，似乎又被病魔身，只听见一阵猛烈的咳嗽在空旷的山里回响起来。

少女只听得心中一片悲悯恻然之情，急忙柔声安道:“大叔，你先不要动难过！我陪大叔去报官，一定可以救回你的儿和双亲的！你似乎病得不轻，现在万万不可动，报官之后找个大夫好好诊治，请你务必要为了亲人保重身体啊！”

“…对，我不能死，如果我死了，谁还能守护他们？”中年汉子面上的肌扭曲动，张开嘴嘶哑地喃喃自语:“来不及了…再不去他们就要被杀死了…呜呜呜呜…姑娘，我要跟你借一样东西，只要有了它我一定可以救回我的儿！”

“是什么东西，大叔请快些告知，只要我有的，一定会慷慨解囊助你救回至亲！”少女连忙应道，说着双手不自主地在周身的口袋里摸索着。

“我…我要…我要的是你的命！”中年汉子微弱的声线骤然化为刺耳嚎叫，原本捂着脸颤抖不已的两只大手像鹰爪一样张开，一下子向少女扑了过来，微弱的光线中，少女看到他憨直木讷的脸由于贪婪而变得狰狞、扭曲，一切发生的太过突兀，少女在毫无防备之下遭此变故，仿佛被吓呆了似的一动不动地钉在原处，眼睁睁看着中年汉子挟带着腥臭味的风势面扑来，犹如利刃一般的指甲在空中舞动着，像是要凭空就将她撕成千千万万片。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另一个黑影如疾驰的箭矢般窜到半空中，凌空飞起一脚，不偏不倚刚好踢中中年汉子，只听见一声骨相撞的闷响声，中年汉子摔在一堆杂物之上，轰隆隆引起一阵巨响、烟尘和更加浓重的腥臭味。

“哼，想不到你居然还能化回人型。”一个冷冷的声音自口响起，随即一团幽蓝的光芒飘进来。

此时此刻，少女才看清楚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口而出惊呼:“是你？！”原来来人正是碧眸男子。

片刻未见，碧眸男子竟似换了个人般，原本的破旧衣衫尽数换了新的，发束玉冠，身披锦袍，顾盼之间神采飞扬。只是脸上仍旧冷冷的，边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一团幽蓝的光芒犹如活物般被他托在左手上，借着这团光芒，男子扫了一眼石台上横卧的少女，语气中带着丝讥讽道:“哼，和我对峙的时候那么厉害，怎么现在变成软脚蟹了？”说着，就要向摔倒在地、呻不已的大叔再次发动攻击，少女见状拼命拉住他的手臂阻止:“不要，不要这样做！”

“他刚刚要杀你，你还拦着我？”碧眸男子高声提醒着她，冷冷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不已察觉地诧异和动摇。

“大叔…大叔只不过是想要救儿和双亲，刚才也许只是一场误会…他怎么可能会狠心取我的命呢？”少女犹豫不决地说道。

“哼，魑魅魍魉的话你也信？也罢，就让你看清楚他的真面目吧！看看你可怜同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男子哼了一声，他左手一挥，那团幽蓝的光芒忽地闪耀起来，越来越是明亮，直将整个山照得一清二楚——少女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这是一个巨大的天然，中景象光怪陆离，嶙峋的怪石把分隔出无数纵横错的通道。冷的里弥漫着一股淡紫的雾气，仿佛长年累月的腐败毒气汇聚而成，普通人只呼到一口便会觉得头晕目眩，幸而少女和碧眸少年都是习练法术之人，对此等程度的毒气尚且可以不受侵袭。

可是，最最令人骨悚然的，是中年壮汉跌倒砸翻的那一堆莫名杂物——竟然是一堆堆触目惊心、惨白森然的白骨山！这种“白骨山”在遍布及地，无数骷髅头上黑黝黝的空木然地面对着少女，甚至在骨架之上还残留着未曾啃食完的血！

少女只觉得一股喉头处翻涌难耐，几乎当场呕出来。

男子却泰然自若，丝毫不为眼前的可怖景象所动，只是冷冷地瞧着中年汉子道:“独角巨魔食人本不为奇，想不到你竟然还能化回人形…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啊！”少女闻言不惊呼出声“你…你说他是…独角巨魔？”不敢置信地瞪着中年壮汉，只见他一扫之前的悲痛绝，脸上出极度狰狞、凶残之状。

“你是指传说中由被献祭的怨恨灵魂幻化而成，以捉活人生来填肚子的食人独角巨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