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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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真当她是你的亲娘啊?”狗儿不屑地哼了哼。
“她那把年纪还生得出你这儿子才怪!”这狗儿看起来也不过和吉祥年纪相当,说出来的话倒是刻薄、老成得很。
“你这死偷儿!在这儿胡说八道些什么,还不快滚!”乞丐婆婆又举起她的拐杖,狠狠地往狗儿身上打下去。
幸而,他这回闪得快,一溜烟就消失在繁华的街头。
乞丐婆婆对着他的背影大骂:“下次让我再看见你,非打断你的狗腿不可!”将这一切都看在眼底的吉祥暗暗地笑了笑,这话他娘已经说了千遍万遍,可她哪一次真的狠下心来打断狗儿的狗腿了?
他知道娘一向都是刀子口豆腐心,其实,娘对狗儿的遭遇同情的,娘也曾经希望把狗儿带在身边一起照顾,只是狗儿的子太滑溜,他怎可能乖乖地跟着娘上街给人磕头要钱?
狈儿曾经对他说过:“你看看,这繁华的杭州城到处都是富足的人,我不过是偷他们一点点银两,对他们来说本就是不痛不,就连到衙门报案都懒;可对我们而言,这点小钱却是我们的命哪!”他不反对狗儿的生活方式,虽然他也不向人家磕头讨钱,可他更不愿违逆娘的意思。
狈儿说得没错,他不是乞丐婆婆亲生的,可却是她一手将他拉拔长大的,待他就如同亲生的娘般,因此,他也一直都把乞丐婆婆当作亲娘看待。
他也知道狗儿虽跟娘斗斗嘴,但狗儿经常在娘不注意的时候把偷来的银两放到娘的破碗里头,就像刚刚他伸手抓了破碗里头那些银两,再放回去时就多了好几枚,他明白狗儿的这点心意,所以,也只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他没读过什么书,不明白太多深奥的道理。但是,跟着娘行乞这么多年,这世间的人情冷暖,他早已经看透。就像有些穿着一身锦衣华服的富贵人家,却是极没同情心的,连一点点银两都不愿施舍给穷人家;反而是狗儿这种被视为“偷摸狗”的鼠辈,却有一颗良善的心。
两相比较之下,他更愿意相信狗儿是个好人,而那些锦衣玉食却吝于施舍的反而是坏人了。
“娘,您可别把狗儿的话放在心上,不管怎么样,您永远都是吉祥最亲的娘。”吉祥细声地安抚着被狗儿惹怒的娘亲。
“狗儿那张狗嘴,永远说不出一句好话!”乞丐婆婆倒也没多少气了,只是心中多了些许的慨。
“这孩子太过聪明,只可惜爹娘早死,身边的亲人又袖手旁观,才会放任他变成今天这样…”
“娘,狗儿没像您想的那么坏,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您就别再生他的气了。”
“我哪里真的气他了?只是…那孩子确实需要人家管一管啊!”
“娘,我知道您是心疼狗儿的。”
“那偷儿!谁要心疼他了?”乞丐婆婆硬是不肯承认。
见娘那又气又心疼的模样,吉祥紧抿着嘴,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可难过了!
…
这夜半雨下得狂,破落的屋子里处处都在滴水,屋内摆了破烂的水桶,滴答滴答地响了一整夜。
乞丐婆婆躺在角落的破草席上呼呼大睡,吉祥则是忙地提着一桶又一桶的水往外头倒去。
可这雨一夜都未曾停歇,他就这样提了一整夜的水桶,直到筋疲力尽,才跌坐在地上,十分无助地仰天乞求:“老天爷,您行行好,不要再下雨了!”这可真是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呀!可人家最多破了二、三个就很头大了,他们这间破屋可以说是没几处完好的。
人家的住屋是用来遮风避雨的,而他们住的这间破屋,每次遇到这种刮大风、下大雨的子,他就得更加忙碌、夜不得安宁了。
一整夜下来,他已经被折腾得酸背痛,几乎动弹不得了。
可老天爷似乎还在睡梦中,儿就没听见他的乞求,雨还是不停地落下,眼看几个桶子里的水又要出来了,他虽已筋疲力尽,但一想到还在沉睡中的娘可能会因此而泡水,于是,他只得咬紧牙关,继续干活儿。
“吉祥,你果然一夜都没睡啊!”天蒙蒙亮时,门外突然闪进一个黑人影,吉祥吓了好大一跳,可仔细一瞧,他却松了一口气。
“狗儿,你要吓死人哪!”
“喂!你怕什么?天都快亮了,那些孤魂野鬼早跑光了!”狗儿嘴胡言语。
“我不怕鬼,我是怕坏人啊!”吉祥立即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