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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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夜沉了，入秋的寒风吹起一片片落叶，卷起、飞旋、落下…一抹孤单藐小的孤独身影，从远方看去，仿佛石像般一动他不动地僵坐在公园秋千旁的长椅上，茫然地注视着最后一对情侣相倚偎着离去，陪伴她的只剩下昏暗的街灯和心中绝望的孤寂。

鲍园旁的杂货店老板娘推推正忙着关铁门的老伴。

“老仔，你看那个查某囝仔，从矮早仔等到今麦…”杂货店老板停下手上的动作，循着老婆指的方向看去。

“伊喔，透早就来啊！伴在等系例阿兜阿。”老板娘叹息道:“可怜喔！等归刚等拢无郎。”老板不语的静静拉下铁门，这时，雕像般的人影闻声缓缓转过头来，黯淡落寞的双眸无神地瞧着铁门落下，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也随之幻灭。

好冷的秋啊…隔年秋天，同一座公园、同一张长椅、同一个时间。

杂货店老板夫俩在拉下一半的铁门后，默默地注视着娇小的身影慢慢地、不舍地站起来，她的幽幽长叹声在苍凉寂静的秋夜里颗得如此令人心酸、不忍，再也抑止不住的热泪，点滴落在怀中婴儿娇的面颊上。

再一年。

“妈咪，我要喝喝。”如海般蔚蓝的大眼睛，祈求地瞅着母亲。

女郎牵着儿的手到杂货店里买了一罐饮料，这是老板夫妇头一次看清女郎清丽的面貌，和她那个漂亮得像洋娃娃的儿子。

又一年。

“阿婆，我上幼稚园了耶！”小男孩与奋的叫着。

“真的喔！好厉害，来，阿婆送你一罐舒跑。”老板娘笑着从冰箱中拿出一罐饮料。

“不行啊！妈咪说不能随便拿人家的东西。”小小的脑袋回头遥望一眼坐在长椅上的母亲。

“妈咪给我钱了，我用卖的就可以了。”圆滚滚的小家伙拿着饮料朝母亲摇摇晃晃地跑去。

第五年。

“妈咪，我不要上幼稚园了可不可以？”小男孩悄声说道。

“为什么？”女郎怜地‮摩抚‬着儿金灿烂闪耀的头发。

小男孩低头紧咬着下不语。

女郎眸中深处的愧疚更浓郁了。

“对不起，原谅妈咪，原谅妈咪…”

“妈咪。”小男孩抬头叫了一声。

“什么事？小飞。”女郎低头看他。

“爸爸不会来了。”小男孩突然说。

“…”

“妈咪…我们不要再来了，爸爸不会来的。”小男孩的音量加大了些。

“小飞…”女郎为难的唤着他的名。

“他不要我们了，妈咪，我们不用来等他了啦！”小男孩斩钉截铁的说。

“…”女郎不落下泪来。

“妈咪，不要哭，爸爸不要我们没关系，我已经长大了，我会照顾你的。”小男孩一脸认真的表情。

女郎深深地了口气，收回剩下的泪水，同时将所有的苦楚往心底深处埋藏，她出一抹勇敢坚毅的笑容，温柔但有力地将儿子搂进怀里。

“是的，儿子，我们不再等了，他是不会来了。以后就我们母子两人，我们一样可以好好的过子的，对不对？”小男孩仰起带泪的笑靥。

“对，妈咪，我会照顾你的！”

“好啊！”女郎宠地他柔细的金发。

“那妈咪以后就靠你啰！”小男孩傲然地点头。

女郎足又伤的抬头仰望半隐藏在白云后的太，她暗叹一声──再见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