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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梦醒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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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小安子,动作真快!”苏醒娇嗔地在里面骂道“你先到楼下等我吧,我还没化妆呢!”酒店地下一层是个很大的酒吧。安东旭选了个靠角落的餐台坐下,侍应生送来一杯蒸馏水,并把菜单放在桌上。他示意要等客人,独自拿起高脚杯品着,琢磨该怎么应付下一个场面。

约摸半个点后,苏醒悄无声息地走进来。尽管酒巴里灯光很暗,安东旭还是觉得眼前一亮——她的头发像星云爆炸般蓬松着,暗蓝眼影把睫衬得很长,上身只系着件粉红、桔黄、天蓝各条纹错的吊带衫,下面还着圆圆的肚脐,一条短不及膝的靛皮裙用细细的白带子束在际,好像随时都能掉下来。两条修长的玉臂毫不遮掩地挥洒着,套着丝袜的长腿上,只趿着一双牛皮绳编织的拖鞋。

“我的天!”安东旭低声音夸张道“我以为是才出道的舞女郎来了。”

“你要找死呀?”苏醒骂道。餐台上部硕大的灯罩悬得很低,灯光由上往下照,使她眼睑下、鼻翼下都是影,安东旭看不出她是笑还是生气。

“点菜吧。”安东旭把菜单推给她。她练地点了一客煎双蛋,一份法国牛尾汤,一份油沙拉;安东旭则叫了一份意大利通心粉,一份罗宋汤。略想了想,他又要了一瓶杜松子酒。

“一瓶哪够!”苏醒叫住侍应生“不要杜松子,来两瓶‘马爹利’。”

“两瓶?”安东旭大吃一惊“能喝得了吗?”

“今天我要和你喝个痛快,不醉不许走!”苏醒伸出小手指,弯着要和他拉勾“我还有事情要对你讲哪,你肯定会兴趣的。”侍应生在布菜,安东旭取出一迭港币在苏醒手里:“今天你花了不少吧?拿着,算是大哥给你买的礼物。”他头一次在她面前以“大哥”自称。

苏醒没推辞,接过去放进随身手袋里。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喝起来。中午吃得太多,菜和蛋都吃不下去多少,只好不停地喝酒,不一会儿,苏醒的眼光就有些蒙了。

安东旭看一瓶见底,便不让苏醒再倒:“醒儿,你不是说有事要告诉我吗?说吧?”

“我不想说,”苏醒头脑还明白,笑道“我怕你听了受不了,从楼下跳下去,那仙峰市损失可就大啦!”

“看你说的,”安东旭笑说“我的承受力大着呢,比如这酒,我自己喝干两瓶都没有事,你不知道朝鲜族汉子能喝酒呀?”

“酒不醉人人自醉嘛!”苏醒揶揄道“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那么什么事能让我伤心呀?”

“你是真不清楚,还是在装傻?”

“告诉我吧,醒儿。”

“好,那我就告诉你。”苏醒两手支腮,一双略带醉意的大眼睛直盯盯地看着安东旭“我那老同学、仙峰市的电视明星、你的未婚金洋子小姐已经投入别人的怀抱!怎么样,这个消息够刺吧?”安东旭不动声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笑起来:“我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爆炸消息呢。醒儿,你真迟钝。——节前后我就料到了,你现在才告诉我,已经不能算是独家新闻了。”看苏醒似信非信的样子,他直截了当地说:“她现在不是你爸爸心目中的红人吗?”

“哦!”这下子苏醒相信了,但她无法理解安东旭对这件事的无动于衷和反常的冷静“可她是你的恋人呀?”

“不是了,在我心中,她早已经不是了。”安东旭独自呷口酒,声音低下去“她已经向我提出分手要求,虽然我还没答应,但我心里明白,那只是迟早的事。一个市长宠的女人,还能归我所有吗?”

“你恨我爸爸吗?”安东旭摇摇头:“我丝毫没有这种念头,真的,说出来也许你不信。你爸爸是个优秀的男人,他应当有崇拜者、追随者,他也应当有自己喜的女人。如果是我,也会有这样的事的。”

“那你恨金洋子吗?”苏醒急切地问。

安东旭还是摇头:“她的做法也是可以理解的。在那么巨大的惑面前,哪个女人能够抵御得了呢?”

“可是我恨她!”苏醒突然大叫起来,吓了安东旭一跳,忙伸手掩住她的口。

苏醒不顾旁边的客人惊疑的目光,伏在桌上痛哭起来。几个月来的委屈、苦恼、气愤、羞,一霎时都涌上心头。在仙峰市,她找不到一个可以一吐心曲的人,在安东旭面前,她终于能够毫无顾忌地尽情发了。她哭得很畅快,心里的郁结随着哭声在渐渐化解。

安东旭默默擎着杯,眼光停留在苏醒搐的脊背上。他理解此刻这个姑娘的心境,毕竟她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一直生活在一帆风顺中,无法承受这种意外的打击。一刹间,他也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受。他说不恨苏云骋,也理解金洋子,那不过是壮自己的男子汉门面而已,有哪个男人能对自己所的女人投入他人怀抱而无动于衷?他从小格内向,内向的格造成他的多疑,早在苏云骋破格同意他出任驻港联络处主任时起,他就意识到金洋子在市长心中的位置不同寻常;后来的一桩桩、一件件事,都印证了他的猜测。说不痛苦是假的。最初他也曾夜不能眠。但后来他想开了,鱼与熊掌不能兼得,那就尽量让自己做出的牺牲获得最大的回报吧!他没有条件去与市长竞争,但他完全可以抓住用女朋友换来的机遇,谋取尽可能大的利益。他的野心很大,他要争取混得远远超过苏云骋,或者是政治地位上,或者是经济上实力。到那时,天下还怕没有第二个金洋子吗?

70两个人都记不得是怎样上楼的。剩下那多半瓶酒也被他们喝得净光。摸索着打开房门,安东旭把趴在自己肩上的苏醒往上一放,进到卫生间就放浴缸,每次喝酒过量,他都要洗个热水澡,桑拿浴会帮助他很快清醒过来。

半躺在浴缸里,安东旭依稀回想起苏醒说过的话。看来自己与金洋子的缘分真的到头了。想想四年多来的恋情,终究还是有些遗憾。但是,已经到了这个分儿上,挽回是不大可能了。而且,即使金洋子不想与自己分手,从心理上他也不能毫不犹豫地接受她了。

算了,别想这些了。安东旭挥挥手,似乎要把心中的烦恼驱走。

擦干净身上的水渍,安东旭裹着浴巾走出卫生间,他突然呆住了——苏醒一丝不挂地仰在宽大的席梦思上,窄小的吊袋衫和皮裙不知什么时候被她甩在地毯上,壁灯柔和的光线下,白得眩目的体像大理石雕就的一样,丰、柳、肥一览无余。连袜也被她蹬掉了,秀美的脚趾上涂着鲜红的指甲油,发出血一样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