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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神人无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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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飞这一惊非同小可,阿布纳仅喝一口,怎么可能醉倒?还有母老虎的酒量,便是最烈的酒喝下一大缸也不会这么快醉倒,天下剧毒之物喝几口都未必能放倒它,更何况是小葫芦里面的这一点酒?

但母老虎和阿布纳口酒气,脸酡红,心跳和血比平时快了二分之一,分明又是酒醉的模样。李飞再细加探查,他们肌体正常,除了酒醉的症状外没有其他们何不对劲,这才放下心来。

拿起酒葫芦,里面已经是空的,放在鼻端闻了闻,一股异香直透肺俯,李飞也觉得有一股酒意上涌。

仅是闻一下就差点醉了,这是什么神酒?李飞心中暗凛,放下酒葫芦,再也不敢去碰别的东西,左右无事,便拿起碗筷之类到溪边去洗。

身后茅屋边传来老者抑扬顿挫的读书音:“…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苍苍,其正?其远而无所至极…”李飞似懂非懂,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或听过这些话,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秋…”李飞猛地想起,这正是庄子的《逍遥游》,只是前面的北冥有鱼他记得很清楚,后面的都不太悉,但这句“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秋”却也是很悉的。

“…我腾跃而上,不过数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间,此亦飞之至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老者颠三倒四,东几句西几句,杂无章,但李飞却听得有些入神,似乎触摸到了字里行间某种朦胧的东西。

在这半入神半出神的状态中,李飞觉得老者念诵的语气中似乎有某种力量,或某种音律,使得他体内的灵炁也产生了某种共鸣。

随着老者的诵读,他体内的气息忽而如大鹏展翅,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绝云气,负青天,抟扶摇羊角而上九万里;忽而气息细小如细菌,此生彼灭,生生不息;忽而如蜩鸠之鸟,在草丛中灵巧地穿梭往来,其乐无穷…

李飞浑然忘我,直到老者停下才蓦然清醒,却似经过了数百年的**冥想一般,有了莫名的悟。但这种悟却又差一层窗户纸般无法捅破,可望而不可即,心难当,当下立即向茅屋奔去,对坐在屋前台阶上的老者恭恭敬敬地一礼:“求前辈指点津!”老者茫然道:“指点,指点什么?”

“前辈刚才念的逍遥游,似乎另有深意,求前辈指点。”老者摇头:“你要读书自去读书,你有悟是你的悟,怎么反来问我?”李飞愣了愣,并不死心,问道:“那么鲲鱼怎样才能变成大鹏?”老者眯起眼睛,摸着胡子:“这是在考我了,这个我倒是知道一二,此无非‘厚积’与‘有待’四字。北冥之水不厚,则无可养大鲲,非大道之渊源广大,不足以涵养圣人;鲲化鹏,若无大风承负,必然无法抵达南冥,即便已养成大体,若不能加以变化,亦无法获致大用。要承于自然之道,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才能至远…”李飞这下明白了,说的是鲲和鹏,其实暗指的是**的修炼,先是一个厚积的过程,然后才是待机而动。多次的意外突破和艰苦卓绝的修炼,已经使他在短短几十年内完成了积累,现在需要的就是“时机”而“时机”可能是一种悟,一种触动,一种心态,老者的话正好拨动了他的心弦。

“那为什么说‘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老者道:“无,并非空;空,也并非无。‘无’本从‘有’而生,放弃自己偏见私执,不知有我,不知有名,舍弃虚名,不以名累实,以至于‘无’。”李飞还是有些不解,但想到老者必是无法想像的超凡人物,却躲在这儿过着最普通、最真实的老百姓生活,没有任何私,这岂不是“圣人无名”?那么神人已经无所不能了,何必还要“功”?当然是既不需要武功,也不要功德。

无功,与太上教的慧剑“无剑”是一样道理?与天梦神功第六层的“神变”也是一样道理。

无功不是没有功,而是舍弃一切形式,心灵升华,返璞归真。身体的能力再强也有极限,**的变化再复杂也有穷尽,而心志的培养,像小鱼变成鲲,由鲲变成大鹏,才能壮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所以他要练的是心,不是功,甚至要把功都忘掉、舍弃…总言之,先从“忘物”二字开始!

李飞脑海中似翻江倒海般冲击,想起了无数种**,无数次战斗的经历,以及种种恨情仇、知识和记忆都一齐涌上心来。他似乎看到了一条路,又似乎处处都是路,不知该往哪里走。

李飞忘了身在何处,陷入了无边的沉思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李飞所有杂念都消失,睁开眼来,只觉神清气,内息浑浑融融,无所不在,随心所。眼中所见一切都生机,一草一木,一沙一石都蕴含着无穷的生命力,与自己是那么接近,那么亲切,就像是旧违了的朋友。

他知道自己的修为又进了一步,但到底是什么样的进步自己也分不清楚,大道无边,真正的大道本来就没有什么等级可言,没有什么境界可说。达到了就是达到了,没有达到就是没有达到,达到了也只有自己能清楚,没达到别人说得天花坠也是不懂。

不过李飞可以肯定,同样的功力,现在施展出来与以前施展出来已经不一样了,以前使出来只是纯粹的自己之力,而现在使出来,却能够与身处的环境、空间、万事万物相互作用,产生更奇妙、更强大的作用。

他还不能“忘我”不能“无功”但已走向这条大道,有了一个影子。

看了看天空,李飞发觉太还是挂在那个位置,并没有移动,也许是他“入定”只有很短的时间,也许这儿的时间是停滞的,还有可能天上的本不是太

再转到屋后,母老虎和阿布纳还在呼呼大睡,但老者却不见踪影。

这老者已经到了玄之又玄,难以用言语表达的程度,如同大海般深不可测,究竟是人、是妖、是仙还是神?

李飞拔了一狗尾巴草在母老虎的鼻孔里面捅了几下,母老虎连打两个嚏,猛地跳了起来:“哪个王八蛋往我鼻孔里钻…咦,主人,我怎么了?”

“你醉了。”

“我醉了?”母老虎望了一眼还放在石台上的小葫芦,眼睛越瞪越大,眼珠都快要掉出来了“我总共也没喝上一口,也就喉咙有点而已,怎么可能醉了!难道遇上开黑店的,在酒里放蒙*汗*药了?”李飞笑着拍了它的头一巴掌:“蒙你个头,就算让你吃三斤蒙*汗*药也不会这么快倒下。”

“那是怎么回事?那老头呢,我找他算账去!”李飞忙按住了它:“别话说话,我们遇上真正的高人了!这酒就像传说中天上的琼浆玉,凡人喝上几滴就醉倒了,哪里能像你这样牛饮?”母老虎有些不相信:“这种这方,这样的老头…”

“不,这人真正是博大如海,深不可测,深藏不!这儿也不是看起来这么简单,太是不会落下去的,山谷之外连我的神念也觉不到,他看似颠三倒四胡言语,其实每一句话都有深意。幸好他对我们没有敌意,否则这一次…”母老虎也出前所未有的严肃:“那么现在怎么办?”

“现在只能静观其变,等他回来了。”母老虎眼珠转了转:“他种的只是萝卜、白菜,那些‘野草’他应该不要吧?不吃白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