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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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小小的孩子不怕生，声气地喊着摇摇晃晃走向坐在厚沈大椅的男子，他很笨拙，手脚并用，双手拉着椅子，小脚往下一蹬，爬呀爬的想爬上去，爬到一半又滑下去。

须尽像是没瞧见小人儿爬动的身影，冷眸低垂，专注在手边的工作，待他靠得稍近了，便叫一旁的下人，将口水沾他管的小孩儿带走，一副不喜他亲近的模样。

他讨厌小孩子，须府内众所皆知。

尤其是大房所出的嫡长子，一向更为他所痛恶，若非必要，他一指头也吝于碰触。

偏偏这娃儿似乎很喜他，老是边走边爬地上他，即使他的娘亲不让他见外人，他还是会偷跑出院落，四处找人。

“二爷，儿让你费心了，我这就带他回天遥院。”白玉师面容端静，语轻若絮。

“天遥院”原本叫“梧桐居”是须尽兄长须桐月与子的居所，但兄弟俩并不亲近，须桐月意外逝世，须尽改为“天遥院”取意“天高水遥”让他们别来烦他，有多远离多远。

对他而言，他不是须桐月，不会代为照顾他的小，该有的月钱他照给，平常的零花和琐碎费用向账房支领，一定的数目内不用通报他。

说难听点，就是不当一家人看待，最多使其衣食无缺，等孩子长大再给他一笔钱，打发他出去自立更生。

须尽也不是为人冷酷无情，而是上一代所造成的恩怨，须家说是积善人家，可家里其实一点也不和睦，须尽本该是嫡生长子，他娘亲是元配，而须桐月是庶出，只是比他早生两年，因此姨娘扶正、打正室，让当时尚在腹中的他差点没机会出生。

须府重子嗣，几乎只要是儿子便疼若至宝，所以早诞下男丁的侧室才得以母凭子贵，由妾为，而使沦为妾。

虽然后来元配又生下须尽，但主母之位已定，她只能成为平，仍处处受须桐月之母迫。

而在这府内有什么好处须桐月先拿，他挑剩的才轮到须尽，包括他的子白玉师。

当年她喜的是清逸俊秀的须尽，可是嫁入须府之后才知夫君非心上人，须桐月骗了她，诈婚娶到如花美眷。

“二叔，抱抱…不走，玩…”被放下的须遥曰又自个儿爬回来，抱住冷颜男子的腿。

见状，白玉师眼泛润地轻着嗓道:“二爷，孩子无知，你莫怪，他只是贪玩了些。”他还是丰神俊朗，俊神秀，让人难以从心底割除，眷恋再三。

“孩子无知，难道你也如此？没人教他这些痴伎俩，他会死黏着我不放？”他不提，不表示毫不知情。

她轻气，脸微带凄楚。

“不是我，我绝不会做出辱及名节的事情。”从见到丈夫的第一面时，她便晓得两人此生无望了，明明相隔咫尺，却遥如天涯。

“不是你，那你身边的人可就安分了？”须尽冷哼。就算她未指使，也有纵容之意。

白玉师身后的丫鬟杜鹃低垂眉目，指尖微微发凉。

“不就是小孩子的胡闹，有必要迁怒他人吗？再怎么说儿也是须府骨。”白玉师轻蹙眉，神仍微微凄凉。

“所以我容忍他。”他言下之意，不包含她在内。

美人如玉，连叹息声都勾人心弦。一这个家也只剩下我们三人了，不能好好相处吗？我不以大嫂身分你，也是顾念往情分，你何苦冷颜相待，冷漠如陌生人？”

“我冷漠？”须尽放下书册，冷冷勾。

“福气，你告诉大少，二爷我待人和颜悦过吗？”

“啊？什么事，要传膳了吗？我去吩咐厨房上菜…”又饿了，她不起饿。

偷偷靠在桌边打盹的福气听到有人喊她，打了个灵，以手背抹脸，转身就想往外走。

“站住，回来。”她还没睡醒吗？须尽冷硬的眸中多了一丝无奈。

“哦！”她有气无力地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