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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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顽固，我要警告自己千万别招惹上你，免得吃不完兜着走。”说完，她背着双手，站在小山坡的边缘，跳望天空的另一端，“这里的白天好长，长得让人有一种天不会黑的觉。”

“所以我只在夏两季来这里，我不喜高纬度国家的冬天，长夜黑暗得像永远都不会天亮一样。”

“你怕黑吗？”

“不，是她会怕。”他低沉的嗓音里隐含着惆怅，浓浓的，还有一点悲伤，像是要将人沾黏得不过气似的。

看到他这种表情，让原本有话想说的她，把所有话语都回肚子里，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她越过他的身边，往屋子里步去，忽地，她停下了脚步，“天不会永远都是黑的，只要咬着牙忍耐一点，黑夜再长也总会过去。”说完，她三步并成两步往屋里走去，只留在他一个人站在秋千旁，大掌握住系住秋千的结实麻绳，一声笑叹从他的喉间逸出。

“听你的语气，你似乎也怕黑，是不？”他喃喃自语着，并不奢望有人可以回答他。

他扬眸望着远方的天空，停留在天边的云朵就像他内心最深刻的愿望般，可以望见却又遥不可及…

机会就摆在眼前，却一次都不试，这一点都不像她的个。

他说最近的小镇就在两公里外，这点距离一点都不远，再加上她在一次散步中发现仓库里有一辆脚踏车，是她可以利用的最好工具。

那只被盖住眼睛的大狗，这几天都一直跟着她，它很喜她，一如她也是对它一见如故，要离开它真教人觉得不舍。

但她必须要走，这个地方再多待片刻对她而言都是危险的。

趁着看住她的人不注意时，她溜进了仓库把脚踏车偷出来，绕着小径溜出了大宅的范围，她应该谢在乡村人们不时兴搭起高高的围墙，否则，她只怕要翅才能飞逃出来。

山路高低起伏，并不太利于骑脚踏车，但她这些年来可不是吃好住好，享受长大的，她受过严格的武术及体能训练，这一点小小的运动对她而言本就不算什么难事。

一切全都拜她干爹胡德吾之赐，他曾经是警界层级颇高的长官，退休之后还是一直在进行着有关查缉方面的工作。

这些年来，她人虽然都在美国，看似跟他好像没什么联络，其实私底下都有透过他的安排，在美国接受一些私人训练，在这之前，她曾经执行过一些任务，大多就是一些保护证人的工作，危险不高，但需要实力才能胜任。

她停好脚踏车，在一家商店里找到了公用电话，拨通了接往台湾方面的电话，听到对方接起电话的声音，她松了口气。

“干爹，是我…”

“你干爹现在不太方便接电话。”一个陌生的男人笑着回道。

“你是谁？为什么会有我干爹的手机？”她觉得对方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悉，她一定曾经见过他才对。

“我是谁？认不出我的声音吗？如果你没有逃婚的话，现在你应该喊我一声公公才对。”

“霍登英？怎么可能是你？我干爹呢？叫他来听电话。”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他不方便接电话，不过，如果你不答应我接下来的条件，我想，他可能永远都会‘不方便’接电话了。”

“你到底想要怎样？”

“我要你杀掉某个人来换胡老头的命。”

“我办不到。”

“不要回答得那么快，胡德吾这老头虽然身经百战，退休那么多年，还是被警界的弟兄尊称一声胡老爹，以他为马首是胆，但总归是老了，捱不起折腾了，这一点你最好想清楚。”

“你到底要我取谁的命？”

“龙齐。”从他口中吐出这两个字时，她心里震骇了下，屏息维持住平静的语气，“龙齐是‘黑门’门主，要杀他谈何容易？”

“别以为我不知道把你从婚礼上带走的人是他，既然你在他身边，要取他的命，应该有如探囊取物吧！”不消多想，她知道霍登英的消息应该是从她干爹那里取到的，他既然都可以软干爹，要拿到消息也不是一件难事。

既然他敢开口教她杀龙齐，想必他所知道的真相比她预料的更多，一定也知道她的真实身分了吧！

“你为什么要杀龙齐？”这一点，她还是想要问清楚。

“因为他手中掌握的金源令人相当眼红，我要他死，只要他一死，‘黑门’内部必定大，到时我就能够趁得利，这个答复你意吗？”对于这个问题他倒是不吝于给她解答。

“我知道了！”

“我想，要他把命到你手上，应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吧！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李、英、瞳小姐。”听到他一字一句，不怀好意的叫声，她心里到一阵反胃，挂上了电话，她走出了商店，愣愣地站在路边，好半晌不能回神。

让她回身的是指尖传来的热，她惊讶地低头，看见阿福咧着大嘴，仿佛微笑似地看着她。

“你怎么跟来了？跑得那么，一定很累吧！”她失笑，蹲下身亲热地抱住它，觉得在它的安之下，心情好像舒服了一点点…

当她再度回到这栋宅邸时，心情是沉重的。

她走进大门，就看见龙齐已经在等着她，在他身后有几个佣人，他们的神情都是紧张的，因为竟然把她的人给看丢了，要是龙齐追究下来，只怕他们的小命不保。

“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他扯开一抹微笑，轻松淡然的表情就像在跟她谈论天气，而不是她的逃亡。

“我去镇上。”他挑起一道眉，以示对她的回应。

“你本只是在说大话，我都已经到了小镇里，也不见任何你的手下要带我回来，所以，如果我想要离开这里的话，也是办得到的。”她冷笑了两声，讽刺他本就是在说大话。

“是吗？”龙齐充自信地微笑，忽然对着她的身后说道:“辛苦了，你们可以退下了。”

“是。”不知何时她的身后出现了两个身形高大的黑衣男人，他们齐声回答主人的命令之后，迅速地退下，仿佛从不存在过似的。

她吃了一惊，瞪着龙齐大男孩般得意的笑脸，心里有一种挫败的觉，自始至终，她本没有逃过他的掌控。

难怪他不会紧张，而且在她进门之前，已经在这里等她了！

“你并没有发现他们，是不？”他走到她面前，伸手环住她的，俯在她的耳畔低语道:“剑家两兄弟是我身边最锐的手下，我把他们派在你身边，你本逃不掉的。”他刚的气息就近在她的鼻息之间，好闻的味道令她差点无法思考，她闭上了双眼，心里涌起一种想放弃的冲动，想扑进眼前这个宽厚的膛里，什么也不要想。

“如何？出去散散心，好玩吗？”他以手指整理着她被风吹的长发，举止之间充了怜。

真不知道他问这种话是在关心她，还是在讽刺她，她紧抿着，好半晌一语不发，最后，她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不好，我宁愿自己从未出去过。”龙齐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她的语气之中隐藏着对他的撒娇，虽然只是一点点，但已经足够令他回味再三了。

“那以后就不要出去，需要任何东西只要吩咐一声，手下的人会帮你准备，知道吗？”

“嗯。”她点头，昂起美眸直视着他，一瞬间有种想落泪的冲动，因为他也在看着她，藏在他瞳眸深处的温柔几乎教人心都为之揪结。

她真的可以杀得了这个男人吗？

忽地，她轻轻苦笑了起来，一头靠上了他结实的前。

“我可以问你为什么忽然改变对我的态度吗？”他人的低沉嗓音在她的耳畔轻轻响着。

“别问，求你别问。”她不想说。

“好吧！”他淡淡地笑了，低头轻吻着她柔软的发顶，细声道:“如果你有任何需要，也可以告诉我，无论任何事情，我都可以替你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