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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大军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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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我已不是前锋营成员,但心底,仍是很关切这支部队。

这时,退下来的前锋营已近了。看过去,他们的战甲被雨打得透,闪闪发亮。

这么大的雨,他们怎么还能用火药?我不有点诧异,道:此时已没时间多想了,一个骑士冲在最前,喝道:“小心了,蛇人追过来了。”那是前锋营第十六营的百夫长邢铁风。他是清宽伯邢历的儿子,邢历本是文官,官拜户部尚书,邢铁风是他第三个儿子,却自幼好武,十九岁军校毕业便投入了武侯军中。他也是蒲安礼一,本与我不甚相得,此时我看到他,却只觉一阵欣喜。

金千石已到了吊桥边,只等前锋营入城便拉起吊桥来。

前锋营如风一般冲入城中。让我有点欣的是,看来前锋营没有减多少人。他们身后不过二三十丈远,便有一批蛇人尾随而至。夜雨中看不清,却觉这批蛇人秩序井然,隐隐的与以前的蛇人大不相同。

蛇人还是第一次夜袭。夜晚的蛇人看来,比白天要危险百倍。

等前锋营一入城,我一扬手,金千石和几个士兵拼命拉着吊桥。

吊桥才拉得一半,蛇人的先头部队已到。那批蛇人排成一个方阵,最前一排已到了护城河边,一个蛇人一长身,上半身已搭在吊桥上。它手中握着柄短刀,一刀扎入吊桥的木板,下半身一缩,一个身体已趴在吊桥上了。吊桥头上一下增大了那么大份量,拉起的速度一下慢了起来。

若是让它砍断吊桥的绳索,那便难办了。我正想呼喝,龙鳞军中忽然飞出一箭,直取那蛇人。

这一箭势若奔雷,就算是我用贯出的也不过如此。我不吃了一惊,龙鳞军中竟还有这等人才!

不等我惊叹,那一箭已到。那蛇人正在吊桥桥板上摇摇晃晃,准备直起身子,这一箭已到它跟前。它的动作极快,刀扁着一挡,“当”一声,那箭竟然刺入刀身,白的箭羽还在颤颤。

不等那蛇人再有什么动作,另一支箭又已飞到。这一箭几乎紧接着前一支,那个蛇人在吊桥上本已站不稳,哪里还能阻挡,一箭入脑,它身体一仰,摔下吊桥来。趁这吊桥一轻,金千石已大力摇动辘轳,将吊桥拉起。

城外的蛇人已立定了。在城头上看下去,黑一片,竟不知有多少。德洋说有好几万,看来是毫不夸张,看上去,起码也有两三万。

以前蛇人攻南门,不过五六千个。武侯有五万人在守南门,现在北门只剩下不到两万,真正还能一战的只怕还不到此数的一半,还能守得住么?

我心头也有了惧意。

这时,只听得路恭行道:“楚将军!楚将军!”我回头一看,路恭行已带着前锋营上城来。我行了一礼,道:“路将军。”他看了看我道:“此番蛇人与以前大不相同,要小心了。”他只说了这一句话,便没再理我,在城头上已将分派前锋诸营。前锋营现在也有一千七八百人了,他重整此军比我有成效得多。不知他是什么意思,龙鳞军放在四营和五营之间。也许,是让我和祈烈好照应些吧。

在城头布防已毕,祈烈过来向我行了一礼,道:“楚将军。”他升上了百夫长,人也成了许多。我笑了笑,道:“小心点。”他道:“将军你也要小心。”他说了一句也转身走了。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他这话里有话。

难道,前锋营中有想对我不利的人么?我扫视了一眼四周,前锋营的人都全神贯注地注视城下。城门这一段就由前锋营和龙鳞军守卫,罗经纬带回的后军也军心已定,胡仕安正在四处巡视打气。

那是我多疑吧。我摇摇头,蛇人已集结在城下,黑的一片。

这批蛇人与以前最大的不同就是纪律严明。以前的蛇人各自为战,野战时这等战法如疾风骤雨,势不可挡,攻城时却相互掣肘,可眼前这些蛇人竟似一支训练有素的强兵,它们攻城时的攻击力不知有多大?

雨落下来,把我的头发也打得了,脸上也是雨水。我捋了一把,道:“金将军。”金千石过来道:“统领,怎么?”我道:“刚才放箭那人是谁?请他过来。”金千石道:“他叫江在轩,是龙鳞军第一神箭手,大概也是全军第一吧。”全军第一?我不有点失笑。他们并不认识谭青,谭青绝对也有他那样的箭法,而谭青告诉我,他曾经在军中与文侯手下的一个小军官比试过箭法,五百步外游靶,他一般是一百箭八十五六中,那人却至少能九十多中。那等箭法,才庶几可称“百发百中”可能,龙鳞军虽不能说第一强兵,却可以说是第一自负吧。我没说什么,道:“请他来吧。”金千石大声道:“江在轩,江在轩!”一个身材不高的年轻人走了过来,在我跟前跪下道:“江在轩叩见统领。”我道:“江将军请起。”我只有右手可以动,伸出一只手扶起他。这江在轩年纪也只有二十出头,身材虽不高,却十分壮实。他背后背着一张短弓,只有一肘长。

这等短弓,也能出如此大力的箭来么?我自己惯用那张贯弓,谭青曾跟我说,弓力太强,准头就极难把握,用力不当,反而不如软弓得力。可我用惯了那等硬弓,对术实在也难以再有寸进,心知这等术的高妙处是体会不到了。这江在轩,也许会是个和谭青一样得力的人吧。

人尽其才。军校中兵法教官,包括也教过我的陆经渔在内,几乎都如此说,这也是为将之道的真谛吧。

我道:“江将军,你的箭术很强,龙鳞军中还有能与你比肩的人么?”江在轩道:“有五六个。”我道:“你将他们集结在一处,在后守卫,若蛇人攻上城来,你们用箭制住它们。”江在轩抬起头,脸上有点兴奋之,道:“禀统领,在轩愿誓死一战。”我笑了笑,道:“能不死,还是不死的好。”龙鳞军惯于冲锋,以前,象他那种神箭手,自然不能在冲锋中一展其长,所以龙鳞军有如此一个神箭手,也屈于行伍,只能当个普通小兵吧。我看着他带着六个人走上箭楼,心头一阵凄楚。

我们这样的军人,除了杀人,还有什么本事?

这时,城下的蛇人发出了一声巨吼。蛇似乎并不会叫,可这些蛇人都吼得很是响亮,虽比不上雷鼓,比我可喊得响得多。

蛇人要进攻了。

我喝道:“大家小心,不能让蛇人攀上城头!”后军尚未和蛇人正式战过,退入城的溃兵已是军心不整。如果不是前锋和龙鳞两军来首当其冲,我怕后军全军会立时崩溃,那个胡仕安本也没法镇住他们。

龙鳞军的士兵已排在城墙边,我也走到边上,盯着下面。

城下的蛇人排列的整整齐齐,头一排都拿着大盾。它们的盾牌不是南门的山都攻城时用的那种木板,而是真正的盾牌,每一个都几乎有我们通常所用的两倍大,第一排的蛇人躲在盾牌后严严实实的,风雨不透,我们本别想用箭中他们。若是他们这般步步为营,实在难以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