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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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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大黑猫像一团乌泥般瘫死在地上,有个人踢了一下,道:“对了,这叫做犬不留!”阿烈大叫一声,跑过去抱起黑猫,发觉它全身的骨路好象完全碎了,抬起头来。面尽是又悲哀又愤恨的表情。

众人都盯视着他,那个老头子首先道:“小孩,你姓甚名谁?刚才是怎么回事?快快从实说出!”他那严厉的声音、有一种使人服从的力量,似是惯于发号施令之人,阿烈虽是为黑猫之死而悲恨,却也不知不觉地服从对方的意志,说道:“我姓查,名叫思烈,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话声甫歇,突然发觉这屋子之内,寂静得出奇。游目一看,全屋之人目光都集中在他面上。

这时一共还有十个人,个个目光如电,锐利非常,使阿烈觉到自己置身于这些人的眼光之下,有如全身赤棵一丝不挂一般,甚至可能连内脏也被他们看透。

他惶惑地垂下头,便见到手中的死猫,立时又悲恨地抬头高声问道:“是谁死我的大黑?”霎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软化了,那个老尼姑发出低沉的声音,道:“我佛慈悲,这个孩子年纪尚小,不大可能作伪。”一个人接口道:“假如他是作伪,竞至于如此真的地步,咱们大伙儿迟早都死无葬身之地!”此人长得高高瘦瘦,两鬃已呈灰白,有一对斗眼,使人无法知道他是瞧着谁在说话,因此显得有点气的。

老尼姑面一沉,道:“祁施主这话可以使人生出诛除此子以绝后患之心,大是有违慈悲之旨!”姓祁的转面向着老尼,然而人人都觉得他正斜视着别人,他冷冷道:“梅庵主,祁某不过提醒大家而已,这件事非同小可,咱们固然不可冤枉无辜,但亦不可被人欺蒙过去,您说对也不对?”他的话虽是解释他的本意,但语气冰冷强硬,使得这屋内的气氛陡见紧张,众人都不作声,大有袖手旁观之意,倩势越发紧张之时,一个中年道人突然开口道:“据贫道看来,祁施主似是心肠冷酷之人,不然的话,岂有不考虑到这孩子的后果之理?”这中年道人一嘴,已表明他的态度立场,乃是偏帮梅庵主这一边,姓祁的人冷哼一声,道:“不错,祁某从来不做猫哭老鼠假慈悲之事。古语有道是:当断不断,自食其果,祁某一生信服此言,别人听,祁某可管不着!”他这一番话的味道刚好与上一次完全相反,这回他话中内容甚是强硬,但口气却反而软了,可知他已到对方声势较强,所以不敢向前挤迫了。

这时那暴烈脾气的老头子厉声问道:“查思烈,你是何处人氏?”阿烈道:“我是本地人。”老头子怒道:“胡说,你不是开封人氏”阿烈-怔,道:“那我可不知道了。”他茫然地想了一下,反问道:“那么我是那里的人?”这话问得可笑,然而全屋之人,却没有一个出丝毫笑意。气氛反倒更为紧张沉,连阿烈这种一辈子末见过世面,毫无心机的孩子,也觉到自身已陷入一种奇怪的中。

那老头子不作答复,又问道:“你今年几岁了?”阿烈道:“我十三岁啦!”众人的表情突然大有转变,好像既放心而又失望地松了口气,梅庵主道:“昔年之事,发生在十六年以前,此子若是只有十三岁,便只是巧合而已!”-个大和尚接口道:“这孩子的岁数,须得查证确实,方可放心,但纵然查证无讹,也未免太巧合了。”姓祁的人道:“不嗔大师说得是,想那血羽檄既是在这儿发出,此子竟又姓查,教人岂能不联想到化血门查家这条路上?”梅庵主灰眉-皱,道:“此地虽然没有外人,但祁施主仍然不应该随便提到血羽檄或查家这一类的事情。”众人眼中都出警戒的神,梅庵主举步走入内间,先以锐利的目光,查看这房内的一切情形,但见此房虽是低狭简陋,但甚是洁净,她的目光落在上的病妇面上,发现她虽然病骨珊珊大有憔悴之,可是相貌清秀异常,一望而知昔年必是十分秀气美丽的女孩子。

梅庵主柔声道:“你不要害怕,只要把经过说出来就行啦:刚才有一个人被害死了,死得十分残酷可怕,因此我们这许多人,很想捕获凶手,处以应得之罪,最低限度要阻止他再加害别人,你懂得贫尼的意思么?”病妇在枕上点点头,咳了几声,梅庵主坐在她边,拿起她一只手,把脉诊看,片刻便道:“你的病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假如不加医治,这样拖下去的话,那就很危险了,贫尼替你配几服药,回头派人送来,现在你把经过情形告诉我吧!”外面的人,都不入房,只静静地听着,阿烈放下黑猫的尸体,突然冲入房去,但刚奔到房门,忽然迅快退回,原来是那姓祁的中年人把他抓了回去。阿烈张口想叫,但那口气堵在咽喉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使他难过得直想一头碰在墙上。

只听那病妇沙哑断续的道:“我…我们都不…知道…阿烈正和我说话…忽然外面大响一声,房子都…

差点塌了…我拉住阿烈,正在害怕…便听到外面人声喧闹…然后王大叔他们都来了…”她虽是说得不多,然而却把经过情形都完全说个明白,简直无须再问第二遍,梅庵主点点头,道:“这话很合情合理,贫尼完全相信,不过你或者会漏了一些什么,例如先有人说话的声音,或是当响声过后;有人在房门窥看了一眼之类的事情,这些小事情都很重要,因为假如你能帮助我们,便等如做了善事,免得又有人死在那凶手的手中…”外屋之人都会心地点头相觑,只因梅庵主用的手法高明无比,一方面能使对方镇静下来,另方面触动她为善之心,莫说是普通的人,即使是老练江湖,也很难不吐出真言。

那病妇想了一会才道:“事前没有一点动静,我记得很清楚,尤其是一声大响之后,我们都向房门注视,亦不曾见到任何人的影子。”房外姓祁的中年人这时放下阿烈,冷冷道:“小孩,你呢?有没有见到任何人?”假如这话是梅庵主探询,阿烈一定会迟疑一下才作答,但这姓祁的人已使他生出极强烈的恶,因此他毫不思索,摇头道:“没有,一点影子都没有!”心中暗暗想道:“我才不告诉你呢!就算打死我,我也不说。”但他内心这一股憎恨,不知不觉中已从双眸中出来,姓祁的中年人走了几十年江湖,何等老练,一望而知这孩子对自己十分怀恨,顿时泛起了杀机,心想:“我祁京若是不能取你的命,就枉为北邙三蛇之一了!”当然他内心的意思,不会被人窥破,因为他那张嵌着一对斗眼的瘦削面庞上,老是那么沉冰冷,毫无表情。

“假如你不是化血门查家后裔,而只是这开封城内一个普通的小孩子,则瞧不见这等武林高手,也不是奇怪之事!”他又提起“化血门查家”众人神情微变,出凛惕之意,所有的目光,都凌厉地集中在阿烈身上。

不嗔师转眼向须发如霜的老头子望去,道:“董老施主怎么说?”姓董的老头子哼了一声,目光移到那中年道士面上,道:“峨嵋程真人较有经验,只不知他有何高见?”这两人说的只是征询意见之言,但口气中却透出森森的杀机,真使人不寒而悚。

峨媚派的程真人缓缓道:“这查家独门标记血羽檄,已绝迹了十六年之久,但前个月首先在敝山发现,目下又发生在少林派弟子身上,这实在是一大警兆,上一次血羽檄发出之地,乃是在一座农村之中,敝派之人赶去一查,发现这一户人家大小六口,全都是内脏糜烂致死,外表上七窍血,这一件事的始末详情,敝派已立刻遣人分头密告有关各派掌门人了。”他停顿一下,这才说出他的结论,道:“想不到咱们这次秘密集会,商议此事之时,竟又发生同样之事,此中深意,实堪玩味,贫道建议董老施主先设法查明此子的身世年岁,再定对策。”-个矮胖的中年人接口道:“这果然是当务之急,天下之事,有时凑巧的教人难以置信。”姓董的老头子向屋外叫了一声,一个劲装大汉应声进来,此人相貌既剽悍而又干,躬身施礼,道:“师父有何吩咐?”姓董的老头子,道:“李猷,咱们七星门忝为地主,今发生了事故,自然引疚负责,那位少林派遇害的张兄,你平与他素有往来,可派人详查他今的行踪,此外,你亲自负责澈查这孩子的身世来历,以及确实年岁。

李猷道:“弟子遵命!”行礼辞出,众人都听到姓董的老头子这番吩咐,又深知七星门在开封府开宗已有百年以上历史,在本地势力雄厚,是以俱信此一任务定可园达成。

阿烈虽是全然不懂得这些江湖上之事,然而他胆大心细,众人所说的话,他-句都没有遗漏。

因此他心中把这些话琢磨之后,已略为出一点眉目,据他所了解,这一群人莫看有些是尼姑和尚或玄门之士,但他们跟普通的出家人完全不同,至于其他的人,有些横眉竖目,有些眼杀机,使人自然而然地觉得到他们皆是有决心,以及具有某种能力之人。

从他们的对答中,阿烈记住了“化血门查家”这个名称,今的事故,与这查家有关,那是决无疑问之事,而最凑巧的,则是由于阿烈也是姓查,所以这些人都认为很不平常,定要细加调查。

阿烈虽然自知与今之事无关系,但他内心中仍然有一丝焦忧疑虑,但他自家也不知道这一丝忧惧是因何而生?是众人这种强悍的格?抑是别有他故?他一时想不清楚,并且也没有这等分析能力。

李猷出去了一阵,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杂之声,虽然那只是两个人在斗嘴而已,但大家都侧耳聆听。

这两个人一是大嗓子,带着本地口音,大家都猜想得出必是开封府七星门中之人,对方却是女子口音,甚是娇脆,大概年纪很小,最多不会超过十五岁。

大嗓子的人乃是阻止这女孩子通过,而女孩子却坚持要过去,甚至还要入屋瞧瞧,因而惹起争吵。

那女孩子口齿伶俐,一上来就已问出对方并非官府之儿所以接着便以吵闹方式大加责难,只听她叽叽呱呱的吵道:“你一非公人,二非强盗,为何霸占道路,不让别人行过?我就不服这口气,非打这儿走过不可!”那大嗓子的人怒道:“你这小女孩怎么搞的?你看别的大人都情愿躲开了。”女孩子道:“他们是他们,我管不着,我这人就是瞧热闹!怎么着?王法又没有规定人家不许瞧热闹,你凭什么张牙舞爪的拦住别人?只要你讲得出一个道理,多回头就走,说呀…”嗓子之人道:“那边屋子里发生了事故,危险得很!”女孩接口道:“那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心,哼!哼!看你讲得结结巴巴的,八成儿连你自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故,你还好意思拦阻别人呢,真是笑话!”她这话击中要害,敢情对方当真不明所以,这一来恼羞成怒,厉声道:“小丫头,再不滚开,老子给你两个耳光:“女孩尖声而笑,笑声中尽是讽嘲之意,对方虽然怒不可遏,但这七星门到底是名门正派,不比旁的帮会家派惯于杖技横行,因此那人仍然没有动手。

女孩道:“你该瞧瞧镜子,瞧一瞧自己这副德尊容,真是难看死啦!”对方想是大怒之下,忍无可忍,厉声道:“死丫头,滚但听“啪”的一响,想是挥掌掴中女孩脸颊,但这人却反而狂叫一声,颓然倒地。

那女孩子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了入来,只听她道:“该死!该死!谁叫你动手打人。”话声一路移近,很快就到了门口,众人疑目而视,但见果然是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衣着普通,梳着两条长长的辫子,但她的容貌却已显示出她决非寻常的女孩子。

这是老江湖一望就知的,原来她肤白细娇异常,那瓜子型的俏脸上,嵌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当她向屋子里瞧看之时,大眼睛里隐隐泛光华,可知她年纪虽小,却必已身负绝技,尤其是以她的衣着来说,看来似是普通人家出身,但普通人家的孩子,焉能使她保养得如此娇白哲的皮肤?岂能讲出这等话以及具有这种胆

董老头首先道:“小姑娘,你贵姓大名?外面那人现下怎样了?”众人心中都泛起了“姜是老的辣”之,莫看这位名震武林的七星门高手董公川是个暴烈子之人,但一旦碰上奇异蹊跷之事,却一点也不鲁莽冲动。

那女孩子笑一笑,出一排整齐的牙齿,益添抚媚之态,她道:我姓钱,金钱的钱,单名贝,宝贝的凡”众人都在心中叨“钱贝”二字,但觉此名起得甚是不雅,也极不似是女孩子的芳名。

钱贝小姑娘又道:“外面那个笨家伙么?倒是没有什么事,不过如若不得我独门手法解救,那就变成有事了。”董公川听得门人尚未身亡,而又须得对方独门手法解救方可,这等话宁可暂信其真,因此目前暂时不宜得罪她,于是换上一副笑脸,道:“钱贝姑娘…”他刚刚叫了这么一声,顿时气得面通红,敢情这“钱贝”二字,声音与“前辈”一样,可知这女孩子本是捏造姓名,占人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