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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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有两个人，慢地在下步行。

“喂，桐儿，咱们找个地方歇歇腿吧，我快吃不消了。”如酱汁的汗在她的假发内造反，她的袖子因为擦汗变得又黏又重，最不幸的是，她还身带一纯钢铸的龙头拐杖，现在如果有人开口跟她要，她绝对会免费奉送，外加一个的飞吻。

冰桐理也不理，仍然埋头温地走他的路。

痹僻，怪胎！水当当在后头狠狠地咒骂，这种没人的格会是那个一喝酒凡事就好商量的人吗？

水当当确信那是她醉酒才导致的“错觉。”自从她长鼻子、长眼睛至今，还没见过那么忧郁的男子，他的神情经常限于深思之中，思绪总飘在她到不了的地方，这由她十问九不答的地方可看得出来。

此刻的他，额上不见一滴汗，怒下仍穿着那件大斗篷，眼神幽微如故，黑的发丝垂在鬓旁额前，有时拂过眼瞳，他也毫不在意。

和昨一比，他显得更落拓了。

要和这样的人种相处，首先要有颗坚强的心脏和厚比城墙的脸皮，再来，还要自立自强，未雨绸缪他完全不顾她的死活，因为打从她一巴上他起，他既没反对，也没采取任何烈的手段，只当她是不存在的隐形人。

“好，你不理我，我就当街衣服给你看。”她的声量不大，恰巧让郭桐听得到。

冰桐的背僵了下，但脚步不变。

然后，他真听到背后传来叮叮当当的衣料摩擦声。

他回头的同时，水当当正和领口上的盘扣奋战。

是谁发明这种麻烦的扣法，一排十几个扣子，真是麻烦得紧。

“你做什么？”他本不以为她能带给他什么麻烦，不过，这会儿，却结实被她吓了一跳。

当街衣，不管她是不是已经老得“毫无看头”这种疯狂的举动，实在太惊世骇俗了。

“天气好热，我件衣服，比较凉快啊！”她的手可没停，干脆将龙头拐杖丢给郭桐。

“帮我拿着，一只手，难办事。”

“婆婆…”他忍耐着。

“我说过，叫姑姑，我没老到那地步。”他不止乖僻，而且固执，教了好几次都记不牢，笨！

他咽下陡生的怒气。

“好，姑姑，这里是大街，除了八大胡同里倚门卖笑的女，没人敢袒衣的。”即使一颗扣子也不准。

“可是我热啊，叫你雇顶轿子你又不肯，马车又嫌麻烦，说来说去，这全是你的错。”她抱怨。从没见过这么“咸”的人。

冰桐不敢相信地瞪着她口那片如雪凝脂，他不假思索地扑向前，肃声:“把扣子扣回去，否则别怪我用斗篷把你包成一颗粽子。”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太婆居然有一片引人遐思的凝脂雪肤，实在太过吊诡了。

他穷紧张个什么劲？

“至少你要买点清凉解渴的东西让我解暑吧！”

“现已入秋。”本是借口敲诈。

水当当干脆一股坐下，也不管自己正在马路口。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走不动了。”剩下的问题，她全扔给了他。

她赢了。

半个时辰后，她和郭桐坐进了舒适的马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