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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结婚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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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

“是么。”她目光里用了一点力气似的稍稍凝住我,我看出她的失落“我原本以为你或许也是已婚,所以更能明白一些——你不要误解,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嗯…”

“我知道我先生原先有过一段,怎么说,‘轰轰烈烈’吧,他有过这样一段。我和他的认识也丝毫不漫,我们是经人介绍才认识的。结婚到现在,基本就是柴米油盐的子。垃圾谁去倒,洗澡后谁没有收拾。没什么味道,的确是没有味道。所以你那位朋友,我没有她那么…”她的眉些微地钻到一起“狂热。我没有办法。但我想说的是…我想说…”

“你说。”我抚着手里一杯先前被倒上的白水,两腿绞到一起才能维持住身体的纹丝不动。

“她真的不要以为自己的行为就是美好的,漫的,生动的,而我所过的子就是庸俗的,糟糕的。她从来没有比我了不起到哪去。请她首先在这点上,别太高看自己。”章聿对小狄的情一烧就烧了将近十四年,也许世界上真的会有永动机的存在。大一那年她跑去小狄的学校里试图告白,在图书馆里头撞见小狄的女友半躺在他怀中,章聿没有立刻两眼泪涌甩手而去,她捧了本书坐在两人不远处。

“我当时想好了,只要他女友一离开,我就上前去告白。”

“…壮士,受我一拜啊壮士。”

“被拒绝也无所谓,但我无论如何要说。只是当着他女友的面多少有些不妥罢了。”

“你人生中还有‘不妥’二字啊?”我严重受了惊。

可她在那本巨大的画册后坐了五分钟,二十分钟,五十分钟,最后女生眼前的桌面上积了一大摊的水渍。她悲壮地擤了一个超分贝的鼻涕声,却也没能干扰不远处情侣之间的甜。章聿就这样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回来了,吃了我带去的两盒红烧带鱼才算治好。

“盛小姐,我女儿刚刚两岁,我和我丈夫结婚已经四年,上个月就是我们的纪念。”她的声音非同寻常地平静,像已经在冰水中淬炼成形的灰的剑“我只是想和章聿小姐悉的人有所沟通。毕竟,现在就打电话给她的父母,也不是很好。”听见“父母”两字,让我顿时投降了:“行,行。你有什么,先跟我说。”想想我几个月前还在饭桌上与老妈一起观摩正房和小三在电视上厮打,真心期盼被正房抓在手里的那簇亚麻发并非道具而是取自活体,我们一边贡献着三俗的收视率,一边就这个经久不衰的话题展开探讨。

“就那么抵挡不住惑吗。明知道对方有家室,还要往上凑的人,我真是不懂她们到底图什么。”我表着自己充韭菜口味的道德观“这种事情,明明就像偷盗高线一样,‘一碰即死’‘不死法办’嘛。”我确实不懂,要放在情这座祭坛上的祭品如果有那么多,对于吝啬而追求投资回报比的我来说,那实在是一份不能投入的事业。

但章聿果然是那个和我最大相径庭的人选吧,她天生如同被植在基因中一般,就像野兽对于鲜血的渴求,布置在四下的危险反而挑起它更强的望。她只要放任出自己“以情至上”的标准,便能完全释放掉一切束缚,到后来明知对方此刻一定是在庆祝着结婚纪念,但她几乎在享受这份奇特的折磨,依然不依不饶地纠着打了十几通电话。

以真实事件为噱头的电视节目,却仍旧是请来群众演员进行表演吧,饰演正房的那位没准开机前还在和小三讨论同某个品牌的折扣活动在何时召开,但一旦入戏,她就要在眼角挤出愤怒的眼泪,一边在主持人假模假样的阻拦下咒骂对方“狐狸”和“不要脸”而小三的扮演者同样有着不能输阵的演员气骨,烈士就义般铿锵地念着“但是我他,我做不到放弃”当时在我听来,这绝对是值得从鼻孔里出一黄豆芽的蹩脚台词,但事实上,我小看了编剧们的水准吧,它依然是每个有着类似情况的人,永远不会放手的救命法宝。

“但是我你,我做不到放弃。”章聿按着手机,拼组出的每一个字,都像电影中那个扮演黑天鹅的舞者,要从皮肤里长出黑青的纹路。

正赶上换季的子,还没有开始把酷暑咄咄人地展现之前,空气用和煦的温度填进一个女孩握着冰饮的指,填进路边一条宠物狗的项圈,它在地上打个滚儿,让画面似乎又更温暖了一点。因此我完全有理由把自己如同壳的金蝉一样,趁着空气过的机会,灵魂从身体溜出,端详一下面前咖啡上的泡是否绵密,再望向一旁商场贴出的巨型促销海报,上帝保佑千万不要让我上周才刚刚割出手的皮鞋已经打成了对折。或者再远一点,好像飘来了烘焙店的香味,过去我总嫌它过度的甜腻仅仅是脂肪(又名肥,又名膘)的代名词而已,可此刻,我却是有些贪婪地在收它释放的惑。

如果这样就可以让我完全忽视自己正面临的境地,营造一副我无非是和对面这个女人刚刚经历一番血拼,此刻两人正在路边歇脚,我们聊的是某部电影,某位刚刚路过的小帅哥,某个最近正在成为微博热门语的大八卦。

无可否认的是,八卦这玩意,确实和淘宝上的“实物图片”一样,远在屏幕那端时,它们是“韩版”

款”

“气质”

“‮丝蕾‬”

“一步裙”可一旦穿到自己身上,就是“一周没洗”的“厨房抹布”p。s。

“附有葱丝”

“但你也清楚吧,这些话,你对我说也没有用,真的没什么用。我不是当事人,我能起到怎样的作用吗?章聿和我说到底也只是‘朋友’而已,我没有权力去命令朋友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是啊“朋友”这个词在平里常常显得法力无边,翅膀能够遮住整个月亮,可一到关键时刻,却总是会有仿佛被打回原形的弱小模样,三两下跳上一块石头“铃铃”地叫两声。

“我知道的…”对面姓胡的女士,我注意到她手指上还包围着一圈银的婚戒“我也不妨向你坦白,其实我很无助,不知道有什么实际的方法——甚至是,哪怕给我一次时间倒的机会,我都不知道,要去哪一天,去做什么,才能阻止这件事情发生。除非是回到结婚的时候,阻止我自己。”我瞬间语,倘若在事前我还在内心存有一丝幻想,希望这次杀上门来的正房可以堂堂正正地在马路上冲我叫骂,用她的失态为我尴尬的立场补充一些分数,但现在她既不哭,也不闹,她干脆要把底牌都亮给我看“我也没有办法”

“如果这门婚姻真的不行了,我一点办法也没有的”

“…只是我的话,章聿也未必听得进去…”

“说实话,讲到现在,我知道不可能完全指望盛小姐你。你也是被牵扯进来的,很无辜。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事和你没有直接关系,我有些话才可以跟你说。”她终于在脸上收拾起一副悲壮——说悲壮也未必恰当,如果一切都已经水到渠成,气愤过了,悲伤过了,苦楚过了,像下过雨后来第一场降温的寒,她终究要变得冷漠起来,狠毒起来,要用力地冻结一颗原本要坠落的珠,在它凝固的体内布下絮状的裂痕。

在章聿艰苦卓绝的八年暗恋后终于获得胜利时,她曾经拉着我神秘兮兮地去一家位于某层商铺四楼的小店。而我老远便看见门前仿人皮飞舞,一只黑紫的老虎像受过核辐,顶着与身体极不协调的脑袋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