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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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那些洗马的士兵一阵动。
"好美的小妞儿!"逗逗她!"
"叫她见识一下军爷的厉害!谁叫她骂人呢?"雪鸿骂得无趣,正准备走了,忽然对岸的马群发出一阵惊嘶,几匹怒马向她直冲而来!她回头瞥见涉水冲来的怒马,不由一怔。转瞬间,娇小的身影已没入了马群中,只听她惊呼了一声后,就没了声音。
这时,对岸一个军士涉水冲了过来,大喝一声,一手挽住一匹马的尾巴,用力一扯,居然把两匹奔跑中的怒马硬生生地拉回几尺。
他正努力去制服那些被伙伴故意怒的马,忽听有人"噗嗤"一笑——雪鸿安安稳稳地一手扣住一只马的笼头,制住了两匹冲到她身前的马,自若地笑了。
"喂,你放手吧,本小姐不怕!"她笑盈盈地对那个一身旧衣,头发凌的士兵道,"这些马全放过来也无妨,本小姐才不怕呢!"然而那士兵没有松手,反而拉着马退了几步。他的个子不高,浓眉直鼻,目光沉静而从容,气质就象一个决胜于千里之外的大将。雪鸿正准备说什么,只见那伙洗马的士兵已全围了上来,动手动脚地挑逗。
她火了,叱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对我无礼,小心你们的狗头!"众人大笑:"好辣的小娘们!"一个人伸手摸她的脸,却被方才制住怒马的士兵拉住:"大家还请住手吧…光天化,怎能调戏良家女子?"众人只觉败兴,骂:"狄青,你又来了。装什么正经啊…去去,不玩就一边去!"听到这群人肆无忌惮的议论着自己,雪鸿火了,更大声地说:"你们听着,本小姐是当今央郡主!我有金牌在身,随时可取了你们狗命!"她放开了两匹马,从怀中掏出那面御赐金牌,正准备给那伙无礼之辈一个教训,猛听狄青大喊一声:"小心!"她正想问:"小心什么——"只见身旁马匹再次惊怒,后蹄立起,前足向她踢来!
本来不及闪避,她后上正正着了一下,只听"咯"的一声,有骨头断裂的轻响——娇生惯养的她一时间吓昏了,她被踢中了!要死了么?
一只手一把把她拉了过去,在千钧一发之际避过了另一蹄。她正失声惊呼,话音未落,那只手抱住她的后,把她扑在地上,贴地急滚到了一边。更多的马蹄在她耳后踩下!
雪鸿又惊又窘,见救她的正是刚才制住马群的那个士兵,心下莫名一怒,扬手给了他一巴掌:"你这臭手,也来碰我?"狄青一怔,目光随即闪过一丝冷意,却默默立在了一边:"郡主见恕。"金牌掉落在地上,各位军士见调戏的竟是当朝郡主,个个也不由大惊失。
雪鸿气愤愤地骂着,刚要起身,突地后一痛,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当她醒来时,一睁开眼,看见的却是郡府中悉的陈设,还有侍立在一旁的丫环翠。
"小姐醒啦!"翠喜极而呼,房外立时一片走动声——父母进来,哥哥进来,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全进来了,七嘴八舌地说:"未央可醒了!"
"哎呀呀,小小年纪就伤了,老来要疼呢!"雪鸿的头都大了,她刚刚醒,实在怕了那些好心人。可父母在旁,恪守家教长大的她,也只有含笑一一回礼,客气几句,将那些人滴水不漏地应付了过去。
她拼命抑着心中的不快,脸上始终带着淡雅的笑意。最后还是娘解了围:"未央,你的伤刚好,还是躺下歇歇吧!"于是房中的亲戚们都退了出去。
她听话地躺下了,可怎么也睡不着,翻过了身,问翠:"我睡了几天啦?"翠关切地道:"小姐昏四天了,王府里的人都担心死了!"
"我的妈!昏了四天?"雪鸿口惊呼,却立马掩住了嘴,双眼滴溜溜地转——这话有点不合体统,可别被人听见了才好。
翠笑了:"小姐别怕,房里没人呢!"雪鸿舒了口气,长这么大了,一直养尊处优,头一次有这样的"险遇",真…刺的。
翠又吐吐地说,仿佛积攒了一肚子的怨气:"小姐,你昏了这些天,别人都急坏了——可那边丁家却没什么动静,连过来问也不问一声——真是没良心!"雪鸿的脸红了一下,心里涌起一阵失落,口里却嗔道:"人家是天下兵马大元帅,忙么!"翠气呼呼地道:"什么忙不忙,没过门的媳妇伤了也不问一声,我看哪…八成他们巴不得你死呢!听说丁家那少爷,在外头被一个苏州唱评弹的女戏子给住了,三天两头吵着要退亲!真是的,以小姐你人品、相貌,当皇后也足足有余,那小子居然不知足!可恶!"雪鸿脸渐渐白了,低下头,望着绸被上那双蝶穿花图,发了呆。
翠一见郡主伤心,忙调转话头,劝道:"小姐也不必伤心。放心,这门亲事是万岁爷亲自许下的,丁家虽说权大势大,总不成抗旨悔婚罢?放心好了,小姐!"雪鸿不说话,手指绞着帐上的苏,叹了口气。她不会开心的,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她又想起了什么,问:"爹追查我受伤的事了么?"
"当然了。那家伙好大狗胆,居然敢调戏郡主。大人当堂打了他一百,发配到牢里去了,说不定秋后要处斩呢!"翠气乎乎地说。
未央郡主觉得有些不对劲,不由追问:"-那家伙-?该是-那些家伙-才对!——难道只逮住一个、漏了其他人?喂,那倒霉鬼是谁?"翠想了半天:"听说叫什么-狄青-,是个乡下来的新兵。"
"哇!"雪鸿顾不上疼,一下子从坐了起来,拍着榻大叫,"怎么抓了他?反而放了其他人?他妈的,简直是非颠倒么!"一急,她又出口成"脏"了。
翠向她用力挤眼,可雪鸿看不见她的暗示,仍在发作:"爹爹好糊涂!"
"未央,你又放肆了。"一个声音响起在门口,厉声道,"堂堂郡主小姐,说话成何体统!"一听那个声音,雪鸿全身一震,马上收住了口,垂下眼:"爹爹,孩儿知错了。"郡王哼了一声,挥挥手,又问:"刚才你说什么,那人是冤枉的?可同去那些士兵,都一致指出是他干的啊!所以我才狠狠责罚了他。"
"可恶!"雪鸿明白过来那些兵竟众口一辞地诬陷好人,气白了脸,只好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说到他舍身相救之时,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可仍老老实实地说了。
"爹,你说那些人可不可恶?快放了人家,再给他些银子吧!"她央求。
郡王沉许久,才起了身:"爹明白了,你放心好了。"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雪鸿招过了翠,悄悄道:"今晚我想去牢里看看那个人,你吩咐老俞留着侧门,让我出去。"翠吓了一跳:"小姐,你刚出了事,又要出去?老爷知道了不得了!"雪鸿白了她一眼:"笨丫头,不让他知道不就得了?"她想了想,又吩咐:"去药房拿一点伤药出来,仔细别让娘知道了。"翠叹了口气,乖乖的下去照办。小姐虽说听话,可却不是个任人摆布的女人,她认定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
看着小姐打点好一切,换上一身劲装翩然出门,翠心下不由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