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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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两位新人的朋友，来参观而已。”云云噗哧一笑。

“南，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会你娶我。”只要她对他有意，岂要人？他大半夜都赶着去娶。

“你噢…”可惜，现在对她这一番话，他只能报以苦笑。

“这么大了还调皮，走啦！去拍照了。”

“我从小就调皮啊！”云云倒是振振有辞。

“倒是你，老成得可以媲美我爷爷了，请问这位先生今年贵庚啊？”

“二十有三。”南肇翻着白眼，推她进摄影棚。

“确定？不是三十有二？”

“小姐贵庚啊？”

“本小姐正是花样年华，不像你，都老得快踏进棺材里了。”她对他吐吐小舌，扮了个大鬼脸。

“是啊！花样小姐，你好胆就对着镜头做鬼脸吧！”

“你想得美喔！”这婚纱照当然要拍得既漫又唯美，谁要做鬼脸，破坏自己的美人形象！

她提着裙摆走到摄影师身旁，沟通一下拍照顺序；因为夏侯封临时有事晚到，所以先拍新娘独照，等新郎来了，再拍合照。

南肇看着她在镜头前舞动轻盈的步伐，或娇丽、或妩媚、或冷…闪光灯不停地亮起，底片上留下了她一帧又一帧美丽的影像。

他手中没有相机，但他有眼睛，就让心代替底片，把娇俏彻底收藏。

云云总共换了两套婚纱、两套晚礼服、一套清装和一套和服，底片不知道换了几卷，时间过去三个小时，夏侯封还没到。

摄影师已经有点不耐烦。

“对不起，云小姐，请问新郎什么时候会到？”再过两小时，他还有一对新人要拍，不可能无限期等下去啊！

云云皱皱眉，朝着南肇问；“南，夏侯有没有告诉你，他几时可以来？”南肇摇头。

“没有。”

“那怎么办？”摄影师问；“还是请这位先生先代替新郎，你们练一下定位，新郎来了可以直接拍？”

“我？”南肇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陪”拍就已经够离谱了，还要“代一照，是不是过分了点？

“但我们也不能无止尽等下去啊！”现在是结婚旺季，案子一件接着一件，排得密密麻麻，拖到一个，影响的就是后面的五、六个，很麻烦的。

“今天只是棚内拍，明天还有外景，所以先走一下位，适应拍照的节奏，应该没关系吧？”南肇觉得大有关系，如果是普通人，代走位是无所谓，但他不是啊！他云云，打她换上婚纱后，他就不太敢正眼看她，怕不小心漏情，如今要他替新郎走位…他控制得住吗？他自己都没有把握。

但南肇还没有反对，云云已替他应允了。

“好啊，南，你就替夏侯走一下位，让我体会合照是什么觉，就算夏侯今天赶不过来，明天我和他出外景时，起码知道怎么拍才好看。”认识夏侯封久了，云云也清楚，他外务特多，常常突然取消约会，时间久了，她也就习惯了。

况且今天夏侯封迟到也不是为了私事，纯粹是公司出问题，怨不得他嘛！

南肇本无法反抗…事实上，打小认识到现在，面对云云，他始终都是被吃得死死的，无力反击。

云云拖着他走到镜头前。

“摄影师先生，接下来呢？”

“你们放轻松，先试试携手散步的觉。”摄影师建议道。

云云的纤手放进了南肇的大掌里，他整个人情不自打了个寒颤，那温度、那柔软、那细腻得像要化在他掌间的觉实在太震撼。

“再试试凝眸相对。”摄影师接着说。

云云回头看了南肇一眼。

“有点情，想象一下，你们是正要步入礼堂的新人，你们情很好、很对方，可以结婚应该很幸福、很快乐才对。”摄影师说。

南肇觉口好像被什么东西打到，跟云云结婚，他做梦都在想啊！何须想像？

他热切地望着她，多年的深情如水，点点滴滴，汇聚成汪洋大海，情涛就这么向她扑了过去。

云云霎时愣住了，只觉得他的眼睛深邃得似要将她的灵魂拖入无尽星空中，让她彻底失了方向。

“好，太好了，继续。”本来只是做做样子，但那太过美好的觉却令摄影师不自觉按下了快门。

“新郎转圈，抱着新娘，亲她的脸…”南肇忘乎所以，不自觉地随着摄影师的口令，融入了他所扮演的角中。

云云应该是清醒的，毕竟，她的人是夏侯封，不是南肇，怎么可能假戏真作？

但她却被南肇灼热如火的眼神茫了神智，就好像一个梦游的人，她笑不是因为她想笑，只是下意识地被他所影响。

“继续，对，搭着她的肩，搂住她的…”做了这么久的摄影师，拍过无数对新人，他还没碰过觉这么好的，照片照出来，必是难得杰作。

摄影师也被醉了，甚至忘了南肇只是替身，还不停按着快门，录下这一幅幅完美约画页。

一切都是梦，但就因为太过真实，没有人愿意去敲醒它。

南肇把握住这可能是他一生中唯一可以真正亲近云云的机会，拚了命地撷取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直到…

“对不起，下一对新人已经在二号摄影棚等了半个小时了，请问这里结束了吗？”一名助理小姐打开摄影棚的门，探头问道。

瞬间，梦被打碎了。

快门声停止、闪光灯熄灭，摄影师愕然地望着大门方向。

“呃…那个…我们已经好了，这就过去。”他也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似乎…这片空间被施了魔法，所有人都入梦了，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然逝。

云云匆匆挥开南肇拥住她的手，心跳起伏不定。

南肇也很惊讶，他以为自己已学会控制情，岂知面对真，再强的自制能力都是笑话。

两人不约而同脸现尴尬。

最后还是摄影师开口打破这一片沉寂。

“既然新郎不能来，那么我们就在明天的外景中将合照补足，或者之后再约时间补拍吧！”

“好。”云云轻点头。

这时，他们没有人知道，夏侯封不是迟到，而是无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