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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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一动。

伸出双手，他轻轻捧住她的脸，眼睛对着她的睛晴。

“红荳！红荳！你听得到我在叫你吗？红荳，我是昂叔叔，我就在这里…”他低沉而哄地对她说话。

那天下人看见的是事实，就像他现在发现的红荳一样。但不只他不知道红荳有这症状，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红荳自己完全没印象。难怪事情发生后，不管他再怎么问，她就是肯定地说不可能是她，原来，她真的不记得。

卫昂的目光一紧。

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这状况会只是第二次出现吗？

就在这时，似乎是他的声音起了效果，原本脸上毫无表情的红荳，忽然边漾出了一抹浅浅的笑意，然后慢慢闭上眼睛，身子往前一倾…

卫昂抱住她，内心剧震。几个呼后，恢复冷静的他，马上将红荳抱到窗边的长榻安置好。视线转到上董昭云身上，他眸中的温度刹那间降至冰点，很快地，有了主意的他，披上外衣马上步出房门。

没多久后，在完全没有惊动到闲杂人的情形下，随着卫昂过来的冯姐，毫不费力一把就将董昭云抱回她的房间。至于卫，则兴趣地看着卫昂和躺在长榻上的红荳。

没想到今天晚上这房间还真是采，香刺的事全给他碰上了。

“人家都爬到你上自愿献身了，没想到你竟这么不解风情！我看天底下人没有哪个男人像我家弟弟这样笨了！”忍不住调侃他。

卫当然清楚卫昂对董昭云的观，就因为清楚，所以对于这三年来董昭云的百般讨好背后的目的，她也只能装聋作哑当作不知道。而就算董昭云跟她提起希望她能撮合两人尽快成亲的愿望，她除了点头回应还能做什么？

不过除了了解自家小弟的情，另一个使她从不积极处理两人婚事的原因，跟她大哥有关…

那兔崽子一直以为他扯卫家商行的后腿、找卫昂的麻烦没人知道，她一直睁只眼闭只眼的原因，是因为那兔崽子扯卫家后腿的功力，比不上她抢董家生意的高段；而他找卫昂麻烦，也比不过她找人丢给他的麻烦。不过这次，他找人跟到黑鬼潭，还差点害死卫昂他们的严重度，已经超过她忍耐的极限，所以，她只得使出非常手段一次解决他那个兔崽子…

哼哼，有什么比找一个能治住他的女人还有用？

至少，那兔崽子已经很久没时间想家中娇以外的事了。

至于董昭云…

她没想到今晚的董昭云竟然勇气十足，敢昏卫昂来个生米煮成饭他就范，老实说，她佩服她！

不知道是什么因素使得她下这决心？难不成，是她眼前现在看到的这个？

坐在榻边的卫昂，回头瞪了她一眼。

“你可以回去睡觉了。”打发这病愈后破坏力范围扩张的女人。

卫反而施施然地在椅子上坐下来，还自己动手倒凉茶喝。

“被你这一吵，我的睡意全没了。而且我怕你没对象商量，现在你大姐我留下来陪你动动脑筋，不好吗？”卫昂想也知道现在赶也赶不走她，不过，他其实清楚她是好意。

回头，他继续凝视着在榻上沉稳睡着的红荳。

“明天，找大夫来仔细诊断她的状况。”他闷了一会儿，终于绷着声音说。

卫点头，也承认红荳这情形很异常。

“暂时先这么办。但是昭云…”支着下巴低“我看干脆趁你这次回来，把你们的事彻底做个解决也好。”她早就有此打算，再经过这回事件，她觉得不行动也不行了。

“送她回去。”卫昂只有这一句。

卫一点也不意外他的毫不留情。盯着他的背影一会儿，她忽然开口:“红荳对你而言，是什么？”话题一下子转到他和红荳身上。

实在是因为他对这小姑娘的紧张程度和柔情表现，令她愈来愈看不下去。这小子，从小到大就这副酷酷沉硬的个，虽然对自己的家人毫不掩饰护卫举动，但她可从没有在他身上见过这种对人小心翼翼呵护的模样…尤其当这个人还是个与他无亲、无关联的小姑娘时，就更令人好奇生疑了。再加上她从下人那边听到的八卦消息，真的让她很难不怀疑，这两个人真的只是单纯的叔侄情？

她这突如其来的怪问，令卫昂怔了怔。他转头，皱眉盯向她“红荳什么？”不明白她的意思。

卫也不罗嗦地说明白了“现在红荳对你来说很重要，但你除了把她当作叫你『昂叔叔』的红荳，难道你从来没发现她是个姑娘家？你对她没有一点男女之情？”她的眼睛可是雪利得很，她不相信她曾由他神态中捕捉到的情，会是出自她的想像。

卫昂却结实一愣。

男女之情？什么？！他对红荳…

心绪乍地翻腾汹涌。

就在卫昂脑中思绪万端，卫却看戏似地盯着他人被雷劈到的表情时，之前将不醒人事的董昭云抱回房的冯姐回来了。

身形体格比普通男人还壮的冯姐，有着跟卫昂差不多严肃、吓坏老幼妇孺的铁脸。而她一进来，便直接走到正主子卫身旁，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听完，卫惊讶地叫出声“什么？！你确定？”就连卫昂也暂时放下混却又隐约厘清的情绪，将视线投向两人。

冯姐肯定地对主子点头。

卫疑骇过后，表情迅速恢复冷静，望向卫昂。

“什么事？”他淡问，知道能让她表现出如此讶然的事一定非比寻常。

卫放在桌上的食指敲了敲，不急不缓地道:“昭云有身孕了。”卫昂眉一扬。

“刚才冯姐送她回去，不小心发现她身子的些微异状。冯姐以前作过接生婆，我想没有任何人比她更清楚女人的身体状况…”卫说个仔细。

“她大概有孕两个月了。”至于孩子的爹…

这不会就是让董昭云下定决心，今晚鼓起勇气爬上卫昂的的真正原因吧？她的思绪马上快转。

卫昂沉默。

“我当然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可能是你的。”卫对他勾勾角。两个月前他本不在家里，所以是…

“戎辰青。”卫昂忽然说出这个名字。

她笑叹口气“好可惜，我以为我终于快当姑姑了！”瞪她。

“别唯恐天下不！”卫站起身，先是伸了个懒，这才朝他摆摆手“好吧，现在我们的问题就更简单了，昭云的事我来处理；至于红荳的问题，你就自己看着办。”利说完，潇洒离开。

很快，房里只剩下沉睡不醒、不知身边世界已悄然发生剧变的红荳，和看着她，继续陷入深思头痛的卫昂。

这是一个漫长得彷佛天永远不会亮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