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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咏棋奉旨到体仁见炎帝，来去不过一个多时辰的光景，竖着出去，横着回来。咏善看他俏脸白如绢，气息虚弱: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

陈太医连夜赶来，看脉、开方、煎药、喂药…伺候热水热巾的杂役们，还有太医院听使唤的学医们来来去去，直折腾到天边白。

就这样心照顾，咏棋还是一连昏沉了两三天才醒来。

咏善咏临直到看着他睁开眼睛，两颗吊在半空中的心才总算放下来，但问咏棋在体仁出了什么事，咏棋却不肯吐实情，只说自己在夜风里走了一段路，支撑不住，进体仁不久就晕倒了。

至于炎帝为什么召他去体仁，问了些什么，他是怎么答的，一概摇头，不是说不知道，就是随便敷衍，暗地里一心等着炎帝下旨处置自己，开释咏善。

相处的子，过一天少一天，他越发珍惜分分秒秒，对咏善百依百顺，有时候咏善不经意把脸靠过来，他以为是要吻，还愣愣地自己把送了上去。

一向矜持斯文的咏棋哥哥忽然变了个人似的，咏临待在一旁，开始看得目瞪口呆，后来渐渐也习惯了，叹一声果然人不可貌相就算了。

如此，一边室馨香，一边默默苦等，居然一直等到了庆宗二十一年的最后一天。

大年三十到了。

百姓家中挂墙上看月份子的老历纸，已从厚厚一迭揭剩至最后一页，炎帝在位的第二十一个年头，也只剩最后一天就算过完了。

这是一个不可轻视的子。

换在往年，打太一出来，里外所有人都要忙活起来，戏台子和彩坊是早就提前搭好的了，彩绸彩灯也早全部换上新的，但还是要十二万分小心的查过又查，打扫又打扫，人人都垫着脚小跑着忙禄，时间宝贵，所有的事都要赶在白天做好，到了晚上，就是辞旧新的重头戏，皇上要设宴奖赏辛苦一年的臣子们，还要享天伦之乐，和家里人吃一顿团年饭——煌煌天家，连皇子公主、各等级的妃嫔答应才人、还有伺候照顾年幼公主们的女内侍、受赏识召进的外戚…的一屋子，皇上平哪有功夫通通见一面？也只有这种大节庆，能团团圆圆，一家人坐下和乐和乐。

但，那都是往年的事。

今年，他们四兄弟都待在内惩院里，谁陪父皇母亲吃团年饭？

一早起来，三兄弟想起今天是什么子，都不觉有些怔怔的，看着窗外的天地沉默不语。

老天爷在一年的最后一天还算赏脸，给了个大晴天，白晃晃的太挂在天上。万里无云，天空蓝汪汪一片，瞧着都舒服暖和。

可内惩院里却静得让人心里发。

大概是因为里面不同寻常的关了四位皇子，煞气太重，内惩院的杂役们连走路都是踮着脚尖的，就怕不小心发出点声音招惹了谁。

咏棋静静地想，也不知道里是不是像往年一样布置。

母亲还住太子殿里吗？

都要过年了，为什么父皇还不把咏善放出去？他明知道咏善是被冤枉的。

自己怎么还未被父皇下旨处死？

也对，大过年的杀皇子，太晦气了，等过了正月十五才明正典刑也是正理。

“哥哥在想什么？瞪着眼睛出神。”咏善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咏棋一下子回过神，朝他微微笑了笑“我在想父皇什么时候放你出去，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了，总不能真把你关在内惩院过年。”

“放你出去？怎么不是你们？哥哥不想和我一起出去？”咏棋不再像从前那样躲躲闪闪，咏善顺其自然就搂着他的，偏着头打量他“其实内惩院不错，安静，安全，哥哥又乖，以后也这么乖好不好？”低了声，在他脖子窝上赠了两赠。

咏棋不吱声，弯着好看的角扯出一抹浅笑，藏着眼不舍，刚要说话，外面忽然传来动静。

凌急促的脚步从远到近，人看来不少，隔着门居然还能传进耳里，好像踩在人心上一样。

匡当一声，门锁打开，牢房门推开，顿时涌进七八个人，孟奇、图东并几个体仁面的内侍，还有这一阵子没面的宣鸿音，人人脸苍白。

咏善猛地生出不祥之，站起来沉声问:“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