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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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月眼盲心不盲,清楚他不过是应付自个儿,随意客套一番。但她依旧挂着笑靥,朝他颔首过便想先行离开,腕子却遭人一把握住。
“是居月姑娘吧?!”心急如焚的妇人没等她回神便赶忙问道。
“是。”居月应了声,妇人随即跪倒在地,抱着襁褓中的婴孩哭得泪如雨下。
“求姑娘救救我的孩子…”殷孤波挑眉,难道一个瞎子还会看病不成?医者看病的望、闻、问、切,她头一项就做不到了,何来替人救命之说。
“大婶,您快请起。”居月有点手足无措,两手伸了半天,也搀不到人起来。
殷孤波冷眼看着妇人哭得呼天抢地,又见这位名为居月的姑娘双手伸得老长也没捞到什么,便出手将妇人“拎”了起来。
“哭成这样,你孩子是死了吗?”他这一句薄倖的话,让妇人悲伤的泪水噙在眼眶里,不敢再落下。
居月怔愣了半晌,没想到有人讲话可以如此毫不修饰。
“大婶,救人如救火,咱们还是赶紧上医堂。”
“上马吧!”殷孤波瞧了眼襁褓中的婴孩,青白无血的模样,就连吐纳的气息都微弱得快要断绝。
“谢大爷了…”居月话还没说完,殷孤波已一把将她扛上马背,连同孩子也一併抱在怀中翻身上马,身手俐落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到哪?”他的话声低沉,却稳了妇人的心慌。
“秋平医堂。”
“你随后跟上。”殷孤波回头向妇人简单代这句,便拉紧缰绳,在人热络的街市中,捷地策马前行。
转眼间,仅独留原地捲起的烟尘…
“秋平医堂”位处在龙藩镇东北方的百寿街上,这条大街最特别之处,在于此街医堂多,药舖子也多,引的人,自然也就属脸惨白、要死不活,八病九痛的病夫为多了。
尤其是秋平医堂,在百寿街上排队看诊的人更是首屈一指。
十个病夫有八个指名得上这里瞧病,剩下两个不是病得无药可救,要不就是已经一脚踏进棺材里准备请仵作盖棺。
此刻,已过晌午,医堂外头仍旧排了一圈可绕完街市的长排队伍。
“居月大夫,你回来啦!”
“笑二,替我拿金针来。”居月踏入医堂就扯着轻软的嗓子,虽有些急促,却不失温柔。
小眼睛的笑二见居月后面跟着一个高头大马的冷面男人,不知怎地,他颤抖了几下,才回过神来应了声,随即像见鬼一样狂奔至后头准备。
居月自然是没看见笑二那张惨白的面容,她迳自领着殷孤波入内,让其他患者先在一旁等候,毕竟,她得在有限的时间里抢救这小娃的生命。
她伸手想要探小娃的鼻息,殷孤波随即拉住她的腕子搁在小小的鼻头前。
“你先替我看看孩子的脸有何不对?”
“两眼底下发黑,印堂发青,瓣毫无血。”即便一条宝贵的小生命随时都有可能殒落,但殷孤波的话讲来稀鬆平常,连恻隐之心也未见分毫。
“笑二!东西备妥了没有?”居月拎起裙襬转到后头,招呼殷孤波跟她进来。
殷孤波在一旁坐着,看着她俐落地将金针在那小小的身体上的几个大位。先定气脉,再稳脉象,时不时还轻声地挨在娃娃耳边说话,那声调像棉絮般轻柔,这虽然不是他听过最好听的嗓子,但却能让人定下心神。
不知不觉间…他竟随着她那柔软的音调,如小孩般沉沉地睡着。
若要说他哪里不好,大概就属重眠的体质很要不得,没睡会死、没合眼也会死,没小盹可打更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