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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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想想，好像除了早上起喝下一杯咖啡、中午把一颗快烂掉的水梨和半包孔雀饼干进肚子里，下午用电脑处理公事，一停下来休息就脑子都是她，焦躁的心绪让他当下连好几烟，并灌下一大罐宝特瓶装的矿泉水，除此以外，他没再吃下什么东西。

他原以为今天见不到她。

自从三个礼拜前的那场园游会之后，她与他之间的关系变得很微妙。

他们像是恋人，又像朋友，谁都没去把这两者间的界线明显标出，仿佛彼此心照不宣，就静静地在一起，只珍惜当下，不深谈未来。

他不知道这样做究竟对不对。

对他而言，她是太过美丽的事物，以往，他总是怕，难以克制地害怕着那得而复失的痛苦，然而，相较于一无所有的空虚、在梦中编织空泛的华丽，他却宁可承受那不可预知、撕裂般的痛楚。

着、痛着，抓住也许短暂的美好，抱持着也许能奇迹似地看到明天的冀望，一切的一切，他已无法再抑。

山上那处小瞭望台，他们换第一个吻的所在，那是他心中的圣地，那一刻的甜美、悸动、颤栗、疯狂，将永远紧扣他心弦，教他沉醉。

他因那样的亲近释放了兽，想霸占她的望已复一往心的底层扎。

他想要她。

窥看，早无法餍足，他很变态，他知道。

两、三下就把手里的三明治解决掉，他接过她递来的、盛在保温瓶盖里的拿铁咖啡，足地喝着。

“如果还饿，篮子里有另一种口味的三明治，也有饼干。你不要吃得那么急，对胃肠不好。”余文音忍不住频频叮咛，真是当惯家里的老大，动不动就想照顾别人的习惯看来一辈子也改不掉了。

但傅尚恩很喜被她照顾。

靶情渐趋明朗的这三个礼拜里，她几乎是每天午后就会出现在他的小屋前，带来好吃的食物，邀他去海边走走，聊些平淡却温馨的话题。虽然许多时候都是她说、他听，但他就是，他她的声音、她的笑、她陪伴在他身旁的觉。

他就是。

喝完一小杯拿铁，他朝第二个不同口味的三明治进攻，不过食的速度已放缓许多。

慢慢咀嚼着，他瞧着她从袋子里取出一个装着骨头的塑胶袋，招呼着大狗过来享用。唉～～她连他的狗也一并照顾下去了。心软呼呼的，目光本无法撤离她月光下泛开莹光的脸容。

“你看我干什么？”余文音侧眸，笑睨了他一眼，手温柔地抚着狗。

暗尚恩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羡慕起一条狗，但此时此刻，若变成她小手抚下的那只毫无羞心、又动不动就变节的大狗，他只会觉得幸运。他的变态病情真的越来越严重，没葯医了。

“这个…三明治也很好吃。”她闷笑了声，不知道他的表情为什么有些憨。

“谢谢你不嫌弃。”

“是真的。真的很好吃。”

“你没吃晚餐，太饿了，才会觉得什么都好吃得不得了。唔…虽然它的味道确实还不赖啦！”边说，她边下凉鞋搁在一旁，弓起‮腿双‬，两只秀气的小脚丫底贴着细沙，忍不住又念:“三餐要正常吃啦。你到底忙什么，忙得连肚子饿都要别人提醒？”进最后一口食物，咀嚼、咽下，他嘴角微乎其微地勾扬，沉静道:“没什么，就拿着几张之前的设计图看得太入神，又处理了一通重要电话，正要找东西吃，你就来了。”

“哈，原来我是圣诞老公公，专门来给你送礼物。”他喝着香浓的咖啡，瞳底有两簇忽明忽灭的小火焰。

“你不是圣诞老人，你是他袋子里的礼物。”余文音脸热心促，抿着瓣似笑非笑。她没有因羞涩而痹篇他的注视，反而一瞬也不瞬地凝望着他。

喜他很久了吗…她眸光细寻着他的五官，幽幽想着，觉得自己真是酷毙了。先是从注意到他的出现开始，跟着一个夏天、两个夏天、三个夏天，到如今的第四个夏季，对他的兴味盎然竟也转化成某种程度的喜。

她真是太酷了，要不是与他开始有了接触，蓦然间拉近距离，喜他的心绪或者会一直沉睡着，她也永远不去察觉，然后再继续过着她的每个夏天、无数个夏天，也许直到他不再出现，她才能渐渐体会到他在心中的痕迹。

“傅尚恩…”嗓音软得像在叹息。

男人扬眉，峻脸被月光镶点出一层薄银，有种低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