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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md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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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他回答得再简单不过。

“谁准的?不是没抓到刺客吗,怎么能确定他们是同伙?”我大惊,几十条人命呢,我先前听说船上的人都说少年是他们准备出发的时候最后入伙的,因为身手捷,人又小才留下的,先前他们原本是不相识的陌路人而已。

“自然是父皇准的,我们虽然不能确定他们就是同,但是也不能确定他们就真没有勾结不是吗。”陈风白说的很坦然。

“如若无辜,这何其残忍呢?”我摇头。

“这还不是最残忍的,事情发生后,皇上已经下旨,缉拿他们的家人乃至九族了,听说有过往的友人也一个不能放过,如果供不出主使,一律斩立决。”陈风白收回手臂,翻身坐起,揽我入怀“别告诉我,你这生在帝王家的公主殿下,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情。”

“百姓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这样去缉拿那些人的家人,还要查什么主使,不是他们胡冤枉好人吗,倘若是这些人供不出一个主谋,又要有多少人妄死刀下,这样屠戮百姓,难道就不怕官民反吗?”我摇头,猛的挣出他的怀抱“我要进去,这样不行。”

“永宁!”陈风白却拦住了我“这会门已经关了,你贸然跑回去,也进不了,若是惊了驾,不但救不了那些人,还会让自己更麻烦,听我的话,还是明天早上,你去听听早朝,看看事情有什么进展,再定夺不迟。”我这才发现,月已经升上枝头,慢慢长夜已经到来。

“我怎么觉得,你倒比我更适合生活在里。”我说,心里只反复的想陈风白的表情,他说这些话时的样子,他处理自己伤口的样子“你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我说。

“傻孩子,你对所有人都好,他们又何尝领过你的情呢?”陈风白在我耳边呵呵的笑了两声,就没有再说什么,趁我沉思的时候,他靠在我肩上,沉沉的睡去。

肩膀发麻的时候,我轻轻扶他在上躺好,自己却了无睡意,心里纷繁杂,一时理不出个头绪。身而起,才发现自己的衣角不知何时被他握紧在手中,轻轻动的时候,他含混的说了句“永宁,别走。”心忽然就静了下来,自己都到莫名,重新坐到他身边,还没这样看过他睡着的样子,很疲惫,很孤单,却卸下了方才述说他人生命终结时的冷漠。

记得很多人说过,家是一个港湾,外面的风雨再大,只要停泊在港湾,都是安全的,在这样一个山雨来风楼的深夜,我问睡梦中的他,也问自己,我们可以是彼此的港湾吗?我们能够在未来变幻莫测的风雨中,保护对方照顾对方吗?自然,他不会回答我,虽然我希望他能够回答。

萤香淡淡的气息溶入夜中,混进了我的房间,身旁的陈风白仍旧睡得正安稳,不知道是不是正沉浸在一个好梦中,我不想把衣角硬生生的自他手中拉出,于是只能把外衣留在他身边。

书房,影子正等在暗处。

“有什么发现吗?”我问。

“截到一封瓦剌来的密函。”影子说着“应该是写给王振的,说是一切就绪,希望他遵守前约。”

“鞑靼那边的情况呢?”我点头,看来瓦剌已经准备进犯中原了,王振同他们的前约是什么呢,虽然不得而知,但是从历史的轨迹中,总能多少推断出一二,如今,我担心的却是鞑靼的情况。

“我们派去的人到了鞑靼后,只传回一次消息,说是鞑靼的汗王被瓦剌太师也先控制了,后来,就再无音信。”影子说“怕是…”

“再挑几个稳妥的人去,身手好是一方面,重要的还是要有计谋,能沉得住气又善于游说,让他们想办法接近鞑靼的汗王,鞑靼人情耿直彪焊,这样被瓦剌蚕食并,人心未必臣服,我听说不花是成吉思汗的直系子孙,一代天骄的后人恐怕也未必就甘心当个傀儡,任人摆布,如果能接近他,说服他和大明合作,一举剪除也先的势力是最好,即便不能说服他和大明合作,如果能多在他和也先之间制造些嫌隙也好。”我想了想“到时候,无论他们谁杀了谁,对我们都有好处。”

“瓦剌暗地里集结人马,我们已经知道,然而兵部却还没有收到雁门关的文书,我担心这其中有变,若是战事一起,只怕这个计划未必能够行得通。”影子沉了片刻“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到时候,只怕他们都一心想侵占这九万里山河了。”

“所以这是一场赌局,我们赌的,就是人心。”我一笑“我大明边境守卫如何,我们心知肚明,瓦剌进兵,初时必然势如破竹,在他们觉得这江山已经唾手可得的时候,就是内部开始争夺最大利益的时候,早些在他们心中种下猜忌的种子,才能在最恰当的时候爆发,一旦他们内部出现了这样的苗头,那战局就到了逆转的时刻。我们今天做的一切,都是在赌这人心中的贪婪念头。”

“殿下,我有点不明白。”影子停了会说“瓦剌能否真的进兵还是未知数,雁门关铜墙铁壁,也许他们久攻不下,偃旗息鼓也说不定,我们这样做准备,真的有必要吗?”

“不打最好,只是鞑靼在我们大明同瓦剌之间,若是能收拢扶植,它就是我们一道坚强的屏障,我们今天做的,也许可以免除几代子孙的战之苦也说不定。”我叹气“别问我外一鞑靼强盛了怎么办,古往近来,都讲究治衡,鞑靼不能过于衰微,也不能太强盛,瓦剌同样,只是这治衡的事情,已经不是我们能的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也许到时候,他们又想到了更好的办法也说不定。”

“殿下说的,我照办就是了,那么多天下大事,的确不是我们坐在这里就都能想到的,我想,先一步还是先让人想办法接近到不花身边吧,先取得他的信任,我还要再物合适的人,顶好也能接近到也先身边,至于游说,实在不行,我去。”影子说。

“你是京官,无故失踪,别说一两个月,就是几天也不成,还是先安人手吧,到时候,我去也好。”我下结论,于是影子不再说什么,只在临走时才说“按殿下的吩咐,去反复查过驸马的家世,他自幼离家在外学武,三年前回到家乡,逗留了一段子后,就四处行侠。家里的确是世代书香、也在本朝做过官,没有什么问题。我想,很多事情,大概是巧合吧。”

“只是未免太巧了些。”我幽幽的叹了口气,挥手示意,影子随即无声离去。停留半晌,我也回到房间,陈风白仍旧安稳的睡在上,我坐在窗边软榻上,不用闭目,他的种种,就暗暗浮上心头,他这样的近,朝夕相对肌肤相亲,为什么有的时候,却让我觉得遥远?他对我这样好,从最初开始,一次次的救我于危难,又为什么,总在最后推开我?我们成了亲,该是这世上彼此最亲近的人,为什么,我还要堤防他,派人去一次次的查探他的过去?

人不知何时抗不住疲倦,沉沉睡去,再醒,天已微亮,陈风白正将我自软榻抱到上,见我眼,才说:“天是热了,只是晚上也不该睡在风口,我占了你的位置,怎么不叫醒我?”还是有些朦胧,竟有些分辨不清是睡是醒,大概还是梦吧,因为张嘴很困难。

只听见自己的嘴忽然说:“我如果不是公主,我们会怎么样?”

“又说傻话,你不是公主是谁?”陈风白好像是这样说的。

“就是我自己,我们会怎么样?陌路人还是夫?”梦里,我固执的问。

陈风白是如何回答我的,或者他本没回答我,我有些记不清了,只是在一个多时辰后,猛然间醒了,坐起来时,发现他正半倚在头,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