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md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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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桂仍在面前等我,我咬咬牙,虽觉这样将错就错对不起他,但还是乖乖爬到他的背上去,他身形一起,只说了句“烦劳大人替我指个方向。”说完便向前疾驰出去。
耳边风声呼啸而过,我忽然回忆起多年前那些被季风抱着四处去的子,不由慨万千。
师父教我纵云前说过,从今往后,所有的路都要你自己去走了。话虽不好听,但我也有心理准备,可今丹桂这一背,真让我有些旧梦重温的觉。
溪谷曲折,我为丹桂指点方向,他身形翩然,这样疾行之中也呼平稳,还有闲暇与我说话。
“大人这十六年间,去了哪里?”这又叫我如何作答,我咳嗽,脸颊微微有些红了。
“这个…说来话长,其实许多事我也不记得了。”他并未追问,只微笑了一下,又说“有些事情,忘了也好。”第75章丹桂带着我下山,我在他背上指点方向,他虽目不能视物,但速度仍是极快,月光下白发飘飘,时而拂过我的脸,有几丝差点住我的眼。
我用手按住他的头发,心里难过,轻声道“你的头发都白了。”他点头“让它去吧,不妨事。”大师兄过去行走江湖,在山上常讲些逸闻奇事给我们听,我记得他说过有一年轻人被关在不见光的山中十年,最后终被救出,但已是头白发,可能是终年不见光所致,还有些人悲伤过度,一夜白发,这也是有的。
而这个人,在地底等一个可能永不会出现的人十六年,这样漫长的绝望,要我,何止白了头发?一定是连活下去的力气都没了。
丹桂带我出了溪谷,我要他在地势稍高处停步,从他身上下来,躲在隐蔽处往蓝家庄望去。
蓝家庄并不大,又造得颇为雅致,月光如水银铺庄前小溪,白墙外杨柳依依,若不是我亲身见识过那里面的诡异可怕,真要以为这里就是个世外桃源。
我看了一小会儿,想知道那庄里现在是什么情况,可是静夜寂寂,庄内外无一人走动,就连灯光都看不到,越看越像是一座空城。
我蹲在树丛中探出头张望,丹桂就立在我身边,也不催促,耐心等待着,我一抬头,突见他沐浴月光,白发如银,耀眼夺目,当场跌倒,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往下拉。
“快下来,小心被人看见。”丹桂功力高出我不知凡几,我这点力气拉他堪比蚍蜉撼树,但他却立时依言低下身来,又说“大人放心,此处丛林遮蔽无光,从庄内向此处看是看不到我们的。”丛林茂密,我又躲在照不到月光的暗处,他身子伏低便于我一同陷入黑暗中,我嘘了口气定下心来与他说话。
“那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不知道来找我那人是否已经入庄了,现在怎么办?”他沉着“大人,此人可是我教教徒?”我点头,想到他看不见,又要开口,却见他双目在黑暗中隐约光亮,该是看到了我的动作。
“你能看见?”
“些微轮廓而已。”他也点头。
我在黑暗中眨眨眼,原来此处无光,对他来说倒是件好事。
“教徒…算是吧。”我迟疑着,不想对他撒谎。
“现任何职?”我噎住,望着他在黑暗中模糊的剪影徒然张嘴。
丹桂啊丹桂,莫离的职位,这又叫我怎么对你说?
说他与你一样,也是圣火教右使?你听了会不会大受刺,直接想明白我就是个冒牌货,将我抓起来撕成一片片?
“我不太清楚。”丹桂虽温柔,但我实在不敢冒险,挣扎良久仍是放弃说实话,痛苦地含糊其辞。
“这样?”他沉,又继续“长老所在的地方,一般教众是不得入内的,即便获得准许,也需止步于外堂,如他职位不高,应该会另寻它途寻找大人,如他职位崇高,那又另当别论。”我立刻想起那小未止步于小径之上的情景,连连点头“那谁才能大摇大摆走进去?”他些微诧异“教主之下,也只有左右二使与各堂堂主才能出入长老所在之地,大人忘记了?”我当场凝固,心里大叫不妙。
要命!都怪丹桂给我的觉太安全,我竟不知不觉把自己还是祭司大人这回事忘记了。
我张口结舌“这个…这个其实是我这些年…”我总以为这一下要出大问题,没想到忽有马蹄声响,远处蓝家庄前就是一片空地,虽然看不仔细,但依稀可辨有一群人骑马奔驰而去,转眼都进了庄子。
我一时惊急,指着那方向,也不顾他是否看得到,低声叫“丹桂,有人进庄了。”丹桂长身而起,面朝蓝家庄的方向侧耳静听,表情肃穆,听过之后又低头道“大人在此稍等。”我“咦”了一声,他已经掠了出去,我一把没抓住他,急得顿足。
那庄子原本就危险至极,四长老与闻素都在,各个厉害,适才我并未看清是谁进了庄子,但心里挂念莫离,自是焦虑非常,可我也没想过要丹桂这样贸贸然地冲过去。
丹桂武功高强是没错,可他单匹马,又才带着我从地底出来,月亮如白昼,他那双眼睛在那样的光线下必定不能视物,若再被他们暗算,我又怎能安心。
说来奇怪,从丹桂自地牢中与我相见直到现在,至多不过数个时辰,我却已对他生了亲近之,可少时在中长大,有些与我血缘想通,足足看看了十几年的面孔却仍叫我陌生,两相对比,真叫人费思量。
我担心丹桂,也不顾行踪是否会被人发现,拔腿就追过去,脚上锁链叮当,想要施展纵云之术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