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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京东杀人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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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随骠骑”战渔的死,对叶良辰叶堂主,也有两大坏处:其一、“杰堂”和“矮派”同属“权力帮”战渔一死,跟“青龙会”之战,己方就要损失一员大将,当前的形势,可谓是大大的不利;其二、“十五堂”虽与“三十六派”多年来一直明争暗斗,但在对待“青龙会”这一强敌问题上,由权相蔡京掌舵,仍是同仇敌忾共抗大敌的,战掌门这种死法,可说是大大的削弱了“权力帮”各派系人马的士气。

“天罗地网,巡海夜叉”叶良辰,不单在武林中,很有一些地位,他在青楼院秦楼楚馆中,也一样很有声势。

叶良辰喝酒海量而千杯不醉,他出手阔绰一掷千金而面不改,所以,叶大堂主,无论去哪一间风月场所、烟花柳巷,寻作乐,无不都是最被热烈的贵客。

他现在,就倒在“风雨飘香楼”里,左拥如花、右抱似玉,如花和似玉一面跟他狎戏调笑,一面不住口的询问他邱战矮子稀奇古怪的死法,他一面答对,一面纵情的笑,而清秀可人的小桃红,正殷勤的向他嘴里灌着美酒佳酿、送着山珍海味。

——如花、似玉和小桃红,都是“长笑刀王”谈笑和他兄弟杜三剑的相好姑娘,谈笑兄弟死后,冷若颜念及与谈笑的旧情,将她们三个女孩子,收容在“风雨飘楼”(参见《多情环》卷第二、第五章)叶大堂主,虽是“东海”渔民出身,但他绝对是一个懂得享受的人。

这种享受,直至叶良辰发出一阵纵情的大笑之后,才回音收声,就发现,自己有些不妥————他的心房,就似被一只无形的铁钩子,直直勾起!

这种异样的觉,虽是轻微到几不可察的,但是,心脏,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和器官,这就算是给蚊虫轻轻叮了一口也不会好受,更何况是那种勾连的怪

叶良辰身体一震,但是三大美女、少女、娼女、在前,他叶大堂主是有身份的人,他不失态,他依旧吃喝如故、谈笑风生——是可是,突然之间,“天罗地网,巡海夜叉”叶良辰,忽觉得背后的一桌筵席,虽是隔着屏风,却是出奇的安静,寂静的有些不同寻常。

叶良辰很想回过头,去看一下屏风后的那位一直默静的客人——但就在这时,叶大堂主忽然便觉得有了一种“芒刺在背”的怪异。他并不同于普通的寻客,他马上警觉到,那个人就在他背后,正透过屏风在视着他!

——那定是一个可怕之极、恐怖至极的厉害人物,否则,他怎么可能仅仅便是注视的目光,已令我的背脊肌肤上,冒起了一层皮疙瘩,这种觉,也只有我第一次拜见相爷的时候,才曾有过…

“天罗地网,巡海夜叉”叶良辰,正想拧转身子,他的手,也已经搭上桌边的“猎鱼叉”上——可惜的是,叶大堂主并回不过身去,也没有机会看到屏风后的那个人。

他的咽喉,已被自己抄起的“猎鱼叉”杈住,而他的心头,就彷佛有一个神圣的声音,在招引、在催毁、在魅惑…

叶良辰狂叫了一声,丢掉了“猎鱼叉”双手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喉管。

如花、似玉、小桃红等娼们,见客人转成青蓝的脸面,爆裂而涌出鲜血的腥,死鱼一般的眼珠,伸出足有半尺长的舌头,无不以袖掩目,尖叫离席,在叶良辰咽喉里出血箭时,跌跌撞撞,纷纷地逃避出房间。

她们姐妹,在慌中,全都没有注意到,隔壁邻桌上屏风后,有一个神秘、梦幻的身影,缓缓地踱出了“风雨飘香楼”

这些女人们,虽然没有注意到,但是有一个人,却留心到了——这个人,是“权力帮”、“高派”掌门、“出身仕汉”羽林郎!

——“矮派”掌门“初随骠骑”战渔的死讯,让“出身仕汉”羽林郎闷闷不乐、很不高兴。

“出身仕汉”羽林郎和“初随骠骑”战渔,论公是同袍战友,论私也是至好友,虽然战渔份属“矮派”最出类拔萃的门主,而羽林郎,也是“高派”历代掌门中的翘楚。

在“权力帮”里,心直口快的“初随骠骑”战渔,跟巧言令的“天罗地网,巡海夜叉”叶良辰,很是合不来,这已经是众所周知、有目共睹的事情。

羽林郎甚至怀疑好兄弟战渔的死,是叶良辰勾结“青龙会”的“九天九地、十八人魔”新旧两班护法中的一人、或者数人所为,所以,羽林郎这几天,都在跟踪监视叶良辰的一句一定、一言一行,是以,叶良辰到“风雨飘香楼”吃喝玩乐的时候,羽林郎也到了。

羽林郎有注意到屏风后那个“神秘客”但并没能看清楚那个人详细容貌,他只知道,在和那个“神秘人”匆匆错擦肩而过时,那人目光如美梦似幻的望了自己一眼——直到羽林郎走了十六、七步,那梦幻般的眼,仍留在他深深的脑海里,甚至渗入他的心田中,使羽林郎产生一种极不舒服、极不自然的觉,是以,羽林郎疾然回望,大街人,已经淹没了那“神秘人”的身影。

然后,楼上的惊叫声,接连响起,“出身仕汉”羽林郎,一把抓住飞奔下楼的小桃红,这才从女孩儿的口中,知道了叶良辰暴毙的消息。

毫不迟疑,毫不犹豫,羽林郎立即夺门而出,再追赶出去——闹市之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要去哪里去寻找那神秘的杀手?

“出身仕汉”羽林郎挤出人群,追出几条街口,终于,在一处比较荒僻的牌楼边,停了下来,他仔细地寻思着————如果说是战兄弟的死,纯属自杀,那么,叶良辰这一死,便完全可以推翻自绝的可能。

叶良辰是“杰堂”堂主,和战渔跟自己,同是“权力帮”的头目…

一想到这里,“出身仕汉”羽林郎的心跳,就不一阵加快——战渔死了,叶良辰也死了,难道下一个“自杀者”就会轮到自己?

羽林郎身量高大,却是一个心细如发的人,他觉得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应将此事,从速、从详地禀告“权力帮”之主、相爷蔡京知晓,至少也要通知进京述职、距离迫近的其他两位“权力帮”同袍、“蟒太”堂主花美景和“獬柱”堂主西门大瓜(参见《狼皮卷》、《杀人狂》卷),好有防备…

当想到这里时,羽林郎又是一阵剧烈的心疼。

他很想立刻就去禀告相爷,他很想马上便去示警两个同僚,然而,他偏偏又四肢乏力,头昏眼花,高大的身体,依靠在牌楼石壁下,不能动弹。

“出身仕汉”羽林郎猛然醒悟到了什么,自己只是追逐了那“神秘杀手”半盏茶的功夫,凭他“出身仕汉”的功力,就算是力战三昼四夜,也不至于如此气,这般心累啊!

那一双神秘梦幻的魔鬼眼神,又隐现在羽林郎的脑海深处,他竭力的想离开这冰冷荒凉的牌楼,可是他心里大,他怪叫一声,他双手全力往石壁上猛地一撑,但是,那牌楼石壁,却似涂有强力的黏胶一般,将他的身子紧紧粘住,牢牢地住。

“出身仕汉”羽林郎忽然听到自己的心里,有一个垂死、求死的声音…

除了羽林郎自己心里的声音,还有另一个人的心声。

那个“神秘杀手”自心里发出的声音——“出身仕汉”羽林郎整个背心,都贴在石壁上,那个魔鬼的心声,竟似自石壁里面传来一记又一记的呼唤,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着他的心,引动着他的心,他的手脚,渐渐被那心声控制,最后,连他的呼,也失去了自己的控制。

牌楼石壁里,当然不可能有人。

但是,石壁另一边,一定有另外一个人,贴墙站在那里,而且也是以他的前,贴在石壁上。

两人的心,只隔了一道不厚的石壁,但是,那个“神秘杀手”的心,却透过了石壁,完全控制了驾驭了羽林郎的心志、思想、身体、四肢、乃至灵魂…

“出身仕汉”羽林郎哀呼一声,他的嘴角,已溢出了鲜红的血丝,他强撑不力,却又浑身乏力,他艰苦的缓缓拔出银“马刀”看他的架势,似想用长马刀,穿过石壁刺死对方,但不知为何,手臂就是一点不听使唤,雪冷的银刀锋,反而向主人羽林郎的脖颈,一点、一点的落下、迫近——羽林郎想挣扎、想反抗、想呐喊,然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他掌中那把曾经杀人无算的“马刀”挽起一抹银亮光,斩落了主人的头颅——“出身仕汉”羽林郎脖腔断口出溅出的鲜血,洒泻在石壁上,构成一幅惊心动魄的图案,脑袋却滚到牌楼背面一双脚的脚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