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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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
为太后守灵,皇上下均是一片哀凄,诵经超渡声
不绝于耳,秋枫、秋叶,
地褐红似乎更增添了萧索哀恸,承璿结束了为期四十九天的斋戒之后,方才有机会回到隽王府中,一下乘轿,他迈开脚步,唯一想去的地方只有一个。
那里他已有十年的时光不曾踏足,那里恍如一个时间与空间的断层,隔绝了一切,也封埋了情,奇怪的是他步步走去,那路竟丝毫不显陌生…
脚步声。
是谁?除了子戊,还有谁会是这里的访客?
多年来,玉莲已经习惯了静寂无声的世界,骤然听见了走路而来的声音,她疑惑地缓缓起身,推门而出。
是承璿。
白的孝服,腮边冒出了短短的青髭,额上悬着长长的白绫束带,眼神哀伤的他,是为了谁服丧?
“太后,去世了。”是承璿主动开的口,睽违了三千多个子,第一句对她说的话,竟是以母亲的死做为开场白。
玉莲…
时间似乎不曾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她仍是当年的她,他却已历遍沧桑,过尽千帆了。
“没有人…通知我。”玉莲轻缓开口,音声清缓如歌。
对话的意义不在于话语本身,真真不敢相信,同在隽王府屋檐底下生活了十数年,他们对彼此竟是如此既悉又陌生…
“是我疏忽了。”承璿往前走了一步。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
“王爷…”玉莲以为自己在梦中。
是吧?过去的十年里,也只有在梦中才会见到他踏进这里来,心中不愿承认的事太多,她从不认为自己还对他存有任何的奢想,但等真真见到了他,心却不试曝制的狂烈澎湃起来,几乎不能言、不能语,只有一阵阵强烈的心悸。
不、不是梦,是真的。
他的眼神,有着梦中没有的真实,他瘦了,神情那么的忧郁,连鬓角都已略显飞霜,在他的眼里,她应当也是变了吧?
“你…一点都没变。”承璿迈出了脚步,来到她的面前,距离的拉近使他看得更加真切,仍然是那张清丽无瑕的面孔,令他魂牵梦萦,他伸出手想要触摸,却在柔颊寸许处突地止住。
他可以吗…还有资格吗?
“王爷…”玉莲晶莹的双眸一瞬不瞬地视着他,彷佛想将他的面孔、他的眉、他的眼牢牢地镌刻在心版之上。
毕竟,十年前的自己,不曾行这个机会…
“我以为,这辈子就算踏进棺材,也不会再见到您了…”承璿恻然。
“你恨我吗?”
“恨?”玉莲微微展眉。
“三千多个子,玉莲已经忘了什么是喜、什么是悲,如果我还晓得怎么恨,也许现在就没有办法站在这里与您说话了。”
“玉莲…”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承璿只觉心中的情正在复苏。
原以为已经死绝的情,竟来得如此汹涌且猛烈,回想起初见玉莲,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原以为他不过是皇上硬将不要的秀女给皇亲国戚的牺牲品之一,却在见了她的第一眼,就被她那双清亮无惧的大眼所
引,她一直是个好女子,不卑不亢,进退有据,骄傲藏在骨子里,撑起了看似柔弱的身躯,只是这样的坚强,却让她吃尽了苦头,受尽了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