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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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后，姜太太出院，姜颂钦才全心回到工作上。忙碌的子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年底将近，在庆新年之前，自然还有一个商业气息浓厚的圣诞节要过。忙人多忘事，圣诞节的前一星期，他忙着为代言的饮料广告特别加录一首主题曲，还是母亲问了一句:“儿子，圣诞夜那天你有工作吗？”他才想到庆祝的事。

往年住美国时，每逢圣诞节必大肆庆祝一番；来台后发现台湾虽也有庆祝此节，实则偏“情侣节”的意味较浓，他也就入境随俗以工作为主，改为隆重庆祝农历新年。今年的圣诞夜难得有闲，他决定在家陪老妈重温一个热闹的圣诞，原本要她广邀亲朋好友来家中开派对，她却说不用，只要有他相陪就好。

她问:“你晚餐时间能赶得回来吗？我作你最的香烤全给你吃。”他对这计画期待又意，马上回答:“一定赶上！”圣诞节的前五天，他喂鹦鹉时，它突然昂首高唱:“雪花随风飘，花鹿…在跑，圣诞公…公、公、公，驾着…驾着、橇…叮叮当、叮叮当，铃声响亮，他给我们…幸福…大家喜洋洋洋洋…”反应过来后，他当场笑，想也不用想就能知道这又是谁的杰作。

而飞不了唱完后，偏着头瞧他，目光若有所求。

好吧，看它唱得这么昂高亢，是该给点奖赏。于是他拿出瓜子喂它，口中轻哼英文版的原曲:“jinglebells，jinglebells，jinglealltheway，ohwhatfunitistorideinaone-horseopensleigh…”飞不了快乐地享用着奖品，听到他唱歌，注视他的眼神中像多了抹责备，不知是在说“你唱得不对”还是“不要误导我”？

他抛了几颗瓜子给它，命令:“专心嗑你的瓜子吧，呆鸟！”心中有些好笑地想，看来那小女生已抓到训练飞不了的要诀了，再像这样多学几首，搞不好它也能出唱片了。而对于她至今尚未厌倦的耐，老实说，他有些讶异。

但那都没有圣诞夜当晚回家时见到客厅耸立着一棵大圣诞树那样令他惊讶！

没点灯的客厅中，约两百公分高的树身上绕的灯饰如眼波转，五光十灿烂夺目，形成美丽无比的视觉震撼。

所以他站在家门口，屏息凝望，一时连门都忘了关。

“小悦，你快来帮我吃吃看…”一阵呼声入耳，随即姜太太疾步走来，手上还拿着个汤匙，见到他时意外地愣了下。

“啊，颂钦，你回来了！”他这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声，鞋关门，走到树前仰望。

“这…是哪买的？”

“不是买的，是小悦自己装的。很漂亮吧？”姜太太笑容可掬。

“上次我拿东西到她们家，见到她们家的圣诞树实在太喜了，就请她帮我们家也装一棵。”他走到一旁打开客厅大灯，在光线下重新审视。

见他目不转睛，姜太太与有荣焉，小有得意地说:“还没完全装好呢，她忘了东西，下楼去拿了。今早这树一运来她就开始装了，了快一天了，没想到你会这么早回来，本来是想等你回来时给你个惊喜的。”他的注意力还放在树上，一时说不出话来，因为已经够惊喜了。

眼前的圣诞树虽然没有百货公司展示的那样华丽，但布置心，饰品的数量、颜和位置都安排得恰到好处，不单调也不杂，处处透布置者的剔透巧思；明明是死物，却洋溢着一股暖意，彷若初冬旭那般动人。

苞她给人的觉有点像。这念头如闪电般划过心头，使他吃了一惊。

般什么！他怎么会有这种鬼想法？一定是被这树的美丽惑了。

“喔，炉火还在烧呢，你再等一下，差不多要开饭了。”姜太太边走向厨房边笑道:“等会儿袁阿姨也会带她作的菜来，今天晚餐保证丰盛！”原来还有两个外人。这认知顿时有些冲淡了喜悦之情，他轻啧一声，转身回房去梳洗一番，等会儿好风采十足地见人。换上一套居家休闲服，他对镜确认毫无破绽，意地拢拢衣领，决定要成为今晚最耀眼的焦点。

一切就绪走出房门，准备去厨房看母亲有没有需要帮忙，路过客厅，见到一矮小身影站在树前，正踮高了脚举高了手在安置树顶的星星…是袁小悦。

所以看来她是把星星忘在家里了。不过她怎么不会拿把椅子当垫脚石，难道天真地以为凭她的身高能构得到树顶？他在心中轻嗤一声。为了避免她一不小心重心不稳把圣诞树推倒造成麻烦，他主动上前自后接过她手上的星星，替她放上。

她因这出其不意的举措而回首望他，那一瞬间，她脸上的表情转变使他一愣。

先是单纯讶异，然后化为一个蕴含深刻情的浅浅笑容…

你在想什么？他差点问出口，却及时煞住，因为直觉告诉他那不是个好问题。

她仰望树顶，口而说:“圣诞树上的星星叫作『希望』…”回望他，咧嘴笑道:“是我爸爸说的。小时候每次装圣诞树，他会将我抱在肩膀上，让我亲手将星星放到树顶，然后问我有什么愿望。”原来她方才的神情是因为想爸爸。不过他有什么能令她联想到她父亲的吗？脑中刚浮现这想法，不期然听到她说:“我觉得…你有点像我爸爸。”她注视他的双眼微弯，像在笑。

“是吗？”他脸上微笑，心想:才怪。

她看到的只是他的表面人格罢了，说得像她有多了解他似的。

不过，她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嗯，大概不外乎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英俊潇洒、一表人才…必是如此，所以她才会认为他像她爸爸。

他中文程度虽不太好，对这类形容词却格外有天分，记得烂。

“啊，忘了开电源。”她看一眼圣诞树上的星星，再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