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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危崖千仞雾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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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年,算来我来到这桃源谷中竟已有五载的光景了…可不知馨妹现在过得好不好,大哥和三弟又有没有为四师姊和威儿报了大仇…”周桐独自坐在茅屋之内,对着墙的划痕呆呆出神,想着这些子以来的事情。

——虽然光荏苒,如水般一去不回,但周桐所处的这处幽幽深谷的确可谓是世外桃源,不但幽静宜人,而且四季如,若非是他心中念着外面的世界,每里在墙上刻画计算,恐怕也便早忘了这时光的逝了。

这数年之间,周桐每与廖星儿相伴,给她讲解《天缺神功》上所载的高深内功心法,饿则摘鲜桃为食,闲则吹玉箫自乐,每里还要去那温泉之中沐浴一番,倒也算是逍遥自在。

只是廖星儿的父母虽然都是江湖奇侠,但却从来没传过女儿半点武功,而那虬髯客张仲坚所录的这部《天缺神功》之中所载的内功法门又太过艰深玄妙,莫说是廖星儿这样一个从前本不知武功为何物的小姑娘,即便是周桐这等江湖上小一辈中堪称佼佼的人物,有时也会因为其中一句话冥想数天,才能豁然得解。是以廖星儿虽然天资不错,内功修为的进境却也不甚迅速。

仗着温泉和鲜桃的神异功效,游走于周桐体内寒真气,在这五年之间,却已然不知不觉地从他丹田之中被驱了出去。但这对他来说却未必是一件好事——虽然这股十余年内力离了丹田,但那其中大半是他十余年紫霞神功的成就,已与血脉相通,又岂是轻易驱得出去的?是以这些寒内力也便化整为零,纷纷散入了四肢百骸,蛰伏于他的十二经络,奇经八脉之中。虽然发作的频率渐缓,但每次发作之状却更为痛苦难当。

可偏偏就在这个当口,在周桐身上却又出了一件令他哭笑不得的异事——虽然廖星儿的天缺神功进境颇为缓慢,但这门高妙神奇的内功却不知不觉之间移到了他自己的身上,而且进步颇为神速。

原来周桐受体内寒内力的折磨,自知命悬一线,但一心想成全廖星儿的心愿,助她早练成书上所载的内功,是以一面让她将上面所载的内容背得滚瓜烂,一面心研读思索,尽量给她讲得浅显易懂。就这么思夜想之间,他脑皆是天缺神功上的句子,是以曾习练过的锁鼻飞术却渐渐显出了效力——在他不知不觉之间,内息的转运行便已然合上了书中所载的路子。其情其景,便与当方腊修练乾坤大挪移心法时的状况全无二致——说来说去,都是锁鼻飞术的效用。

本来平白无故地多了一门高深功夫于一个学武之人来讲应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可移到周桐身上却并非如此——须知虬髯客张仲坚的这部《天缺神功》乃是一门纯正气,至刚至强的内功,并不似紫霞神功一般的王道平和,能与万俟元忠的寒掌力相融,反而在每次体内寒气上攻之时,便与之纠相斗,在体内左冲右突。原本一道纯真气已然将他得苦不堪言,现下又加上了如此一道纯罡气,更无异于火上浇油了。

周桐对此却也无计可施,知道想化解体内的这两道真气,真是难比登天。无奈之下,只得将心一横,决计以毒攻毒,从此便潜心修炼丹田之中天缺神功的纯内力,以期后有成之,能借此驱除体内的寒气。

他原本就天资甚佳,武功底子又好,再加上有锁鼻飞的奇功在身,自然事半功倍,要超出了廖星儿好多。况且这桃源谷内所产的收天地的灵气,也是练气之士滋补强身的佳品。是以这几年之间,周桐的天缺神功竟隐然已有小成了。

哪知他丹田之内刚真气虽然渐增强,但因最深一层玄关尚未冲破,奇经八脉也尚未打通,是以不能收发随心。而蓄积于四肢百骸,五脏六腑及周身各大道之中的寒真气,却依然如跗骨之虫一般猖獗如故。并且天缺神功修炼深,虽然武功内力与俱增,但每次两道内力相斗之时痛楚也就越大。周桐倒也无可奈何,只得顺其自然,听天由命。

“哎哟!摔死我了!”周桐正呆呆出神之际,屋外却猛然传来了廖星儿的一声尖叫。周桐一呆,苦笑着摇了要头,朗声问了一句:“星儿妹子,你怎么了?”边说便大步向屋外走去。

“我还是够不到那把刀,”只见廖星儿坐在石壁前面的草地上,痴痴地望着崖上的那一竖列小小的石和数丈高处石壁上深深着的那把刀“其实够到了又怎样?爹爹把刀了那么高,还是始终没能出去…”原来当周桐在冰中看了沈韵秋给廖星儿的那封遗书之中“功成之,可于外崖上刀之处依法运功斫石而出”一句,百思不得其解,出之后就曾问廖星儿这里有没有一个“崖上刀”的所在。廖星儿听了,当即便将周桐引到了这里。周桐望着眼前的景象思索了好久,才略略推想出了其中的原委:原来当廖天枢、沈韵秋夫妇遭人暗算,被困与此。凭他二人的武功智计,又如何甘心终老于这幽幽桃谷之中?但此处端的是与世隔绝,二人穷尽心思,也没能找到出去的办法,无奈之下,只得铤而走险——凭着手中这一柄锋利无比的宝刀,加上二人的绝世轻功,在山崖之上一刀一刀地斫出踏足之处,以期最终能攀到崖顶。但这石壁最矮之处也有数十余丈之高,又岂是简简单单就能上得去的?何况他夫妇二人遭了高手暗算,均自受了极严重的内伤,原以难复昔年风烈,故而此举最终不免半途而废,那柄绝世的神兵利器也只能空悬崖畔。后来廖星儿降生之后,二人虽早已断了出去的念头,但每每望壁兴叹之余,也总是盼着女儿后能练好武功,如法困,沈韵秋遗书上的那句话也便是此意。恰巧廖星儿问他为何要到此地,他当下将此意对她讲了,当然没提遗书之事,只说是她父母的意思。廖星儿听了自然大乐,从此便每里到此来试,但她武功低微,又怎能办得到?五年之间,也只能攀上十丈出头,离那崖上的宝刀却还有数丈之遥。

“星儿妹子,”周桐见廖星儿神情颇为沮丧,当下坐在她身旁,柔声安道:“这事情甚是艰难,即便是你爹爹妈妈如今恐怕也办不到,又何况是你?所幸你已将《天缺神功》记,只要潜心练习,循序渐进,将来有成之,想出去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知道,”廖星儿点了点头道“我只是因为爹爹妈妈至今也不出来,又很想去华山看看你说的风光,因此才心里着急罢了…大哥哥,你说爹爹妈妈现下也未必能上得去,那这法子究竟行不行得通呢?”

“你妈妈给你讲过‘愚公移山’的故事么?”周桐并没回答她的问题,却问了一句。廖星儿歪着脑袋,咬着小手指想了半天才道:“就是那个老头儿嫌门口的大山挡道,就要把山挖了填海的故事么?”

“没错,”周桐笑道“那你说他能不能把山搬走呢?”廖星儿想了想道:“倘若他一直做下去,一辈子或许不行,但两辈子,三辈子,最终还是能办到的…是了,你是说咱们现在办的事情,便和那老头儿挖山的故事是一样的么?”周桐见她会了自己意思,当下点了点头道:“就是这样,所以你也不能着急,只能慢慢地来才对。”

“你说得没错…”廖星儿出神道“这么说来,爹爹便是那个挖山的老头儿,妈妈便是那老头儿的子,他们两个现在干不动了,便换了我上…大哥哥,那要是将来我也老得干不动了,却又该换谁?我却哪里来的孩子?”

“这…”周桐一呆,没想到她会如此钻牛角尖,一时窘在那里,不知怎么回答才好。而且他一个大男人,听着眼前这个未经人事的少女谈论自己的孩子,总有几分尴尬。

“唉…”廖星儿见周桐不答,怅怅地叹了口气道:“我真傻,你又怎么知道得了?何况那老头儿一家最后还不是靠了神仙帮忙,才把山搬走的,这里却哪有神仙帮我…”她沉默半晌,忽然眼睛一亮,拉了周桐的手臂道:“大哥哥,你是从天上掉到这里来陪我的,你的本事又这么大,连那本天缺神功都能看得懂,能讲给我听,说不好你就是老天爷派下来帮我的神仙呢。”

“傻妹子…”周桐望着她明澈的眼波,苦笑道“我连自己的命也救不了,又哪里会是什么神仙?”

“不,我说你是,你一定是的,”廖星儿道“你就来试试看嘛…你不是也很想出去,去见你的馨妹么?”听她提起邵云馨的名字,周桐心中陡然一颤:“是啊!馨妹在外面苦苦等了我五年,我却怎能自顾自地在这桃源仙境之中逍遥快活,全然不想她的苦楚?不错,虽然我身受重伤,神仙难救,倘若攀至半路,引动了寒真气,便可能有命之虞,可为了能再见馨妹一面,便纵有千难万险,又算得了什么?纵使为馨妹死了,我也是心甘情愿…”廖星儿却怎知道周桐的心事,见他出神,只道是方才的话伤了他的心,忙道:“大哥哥,都是我不好,我方才不该胡说八道,惹你伤心…你的伤这么重,可千万别冒这个险啊。”

“不是这样,”周桐向廖星儿一笑道“星儿妹子,我是在想,这些子以来,我身上的寒气还一直没发作过,大概也好得差不多了…听你一说,我倒还真想试试呢!”

“不行!”廖星儿急道“你说过你的内伤重得紧,连神仙也救不得的,怎么会这么快就好了?我不要你冒这么大的危险,也不要去什么华山,不要去看什么玉公主,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的…咱们两人一生一世便呆在这里,再不出去,不也很好么?”她说着,紧紧抱住了周桐的胳膊。

周桐一惊,同她相处有将近五年,一直只当她是个天真烂漫,不晓人事的小姑娘,却想不到她今天居然会对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难道这五年的耳鬓厮磨之间,她这一缕柔柔的少女情思,竟然飘到了自己的身上?望着她期待的眼神,听着她温言软语地相求,他心中却也不微微一

但那却仅只是周桐一念之间的事情,他一呆之间,随即收敛心神,也不说破,只轻描淡写地道:“傻妹子,我自己的身子自己当然比谁都清楚,我说没事便没事了,你不用替我担心…我答应过你,要带你上华山玩的,又怎能说话不算数呢?”说着,轻轻地想将廖星儿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推开。

哪知廖星儿非但不松手,反而抱得更紧:“大哥哥,我情愿一辈子呆在这谷里,也不愿你有什么不测…爹爹妈妈事情没办完,不能出来陪我,你倘若再出了什么事,我…我可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你放心,我没事…即便是有些儿危险,反正我的伤也没人救得了,早死晚死也就是那么回事,可万一能上去,岂不是很好么?”

“可…”廖星儿还待再拦,周桐却手指一弹,内功运处“啪”地一声,已然点中了她的道。

原来周桐这几年勤修天缺神功,虽然内伤依旧,但武功造诣却已大进,弹指点自不是什么难事。廖星儿道受制,登时觉得周身酸麻,张大了口,僵在那里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