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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何者为善何者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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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别对我说这些。”古芊离的神情高傲而冰冷“我的心冷若钢铁,你不要妄想打动我,动摇我。”

“你这样小,为什么这样狠心?”迸芊离慢慢地,有韵律地摇头“不是那样的。我不想杀死你。你的生死在我的利益范围外,我愿意你活下来,愿意为你找大夫,带你去医院。可是我不让你再见韩楚!”她说“他也不愿意再见到你。这很明显。”

“我为你难过,你还这么小,却这样冷酷。”眼镜说着,缓缓走近古芊离,眼睛里闪动怜悯的光彩,伸出手好像要触碰她。

“啊,不要再说那种话了,若我真的已经足够冷酷,我已经去做杀手,我为什么要在这里?我只恨我还有一颗无法完全冷却的心。”古芊离没有动,从地板下面突然伸出无数钢铁的触须,护住了她的全身。古芊离注视着眼镜在钢铁护壁外的手,轻轻地说:“战斗不是我的强项,但是我应该告诉过你想袭击我是枉然的。因此,你就把逃走的念头全放弃吧。”那些钢铁的触须仿佛有生命般在扭动,眼镜说:“你真是个女巫。”

“我希望我是。”古芊离伸手触碰着那钢臂“可惜它们没有生命,都是机器而已,因为觉到你的敌意而发动罢了。”

“…这栋别墅,除了我住的,还有多少房间?”

“很多。”

“你一个人和这些机械住在这里很久了吗?”

“经常有动人口借住。最近是你和另外一个人。”

“我能不能见见另外一人?”

“你要见她吗?”

“是的。”迸芊离举起她皓然如玉的手臂,点击了手镯上的绿矿石,用热切的语气说:“啊,安然,我想你来见这里的新住客。你进到你曾经好奇徘徊过的房间里来,好不好?”通讯完毕后,古芊离和眼镜不再说话,这使他们很轻易听到了门被推开的轻微动静。

进来的是位清丽无瑕的少女,她的面容甚至有着少年般的俊秀,然而神情却是娇怯的。她略微扫了眼镜一眼,就低下头“你好。”

“你真是个好女孩。”眼镜打量着她“你叫安然吗?我要谢你。”

“咦?”

谢你陪伴那寂寞的少女。正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存在,她才没有完全失去人的心吧。”眼镜款款地说,突然扑上前,用长期锻炼而变得坚硬牢固的手,紧紧钳住了安然。他望向古芊离,却对安然温柔致歉:“这不是我的本意,我会尽量不疼你。当然这取决于你的同伴。”眼镜对古芊离说:“我要出去。”迸芊离没有说话,亦没有表情。眼镜把安然挡在身前,拉开了窗户。他要跳下去。

但是在眼镜推开安然并向下跳的同时,无数钢臂再次包围了他,其中一只重重击打了他的后背,把他打倒在房间的地板上,发出惊人的声音。

“他是你的敌人吗?”安然惊骇地抓紧芊离。

芊离对安然笑了“不是那样子的啦,是朋友之间的玩笑。安然,给张暮的礼物包装好了吗?”

“嗯。”安然低头轻声说。

“那就走吧,相信他已经在等你。”

“但是…”

“没有关系的。今天是很重要很特别的子,为了‘安然’的未来,你必须去。”古芊离抱了抱安然,轻柔地把她推出房间,再次关上门。

她返回眼镜身边,跪下看他“没有昏吧?”眼镜摇了摇头,突然问:“几号。”

“24号。12月24号。

眼镜没有从地板上爬起来,他把脸俯下看着地板的纹理“没有人陪你过圣诞吗?你这个可怜的孩子,即使笑的时候很快乐,还是可怜。”芊离温柔的手进眼镜的发里,梳理着它们“别再自以为是。alone不是lonely。”眼镜爆发了一阵骇人的咳嗽,随即烈地息。他努力平静气息,断断续续地说:“我要死在圣诞夜里了。”

“别担心,虽然没有人陪我过圣诞,我会陪着你过完圣诞。”古芊离端详着眼镜“你其实长得很好,谈吐也不讨厌。如果和你这样的人去各地旅行看民俗风情,一定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你的信念和我也相似…一个人正因为寿命短暂,应该为自己而活。为了自己的信念而在年轻时候冒险,即使燃尽自己,也好过平淡无奇地过一生。”发现眼镜正用一种近似讪笑的神情注视自己,芊离盈盈地笑了“只可惜我的雇主是蕴蓝,不是你。所以我只好阻挠你。”她仔细思考后郑重宣布:“其实我是喜你这类人的。”眼镜扼住了自己的咽喉,他觉得自己就要窒息“如果现在死去,我的梦…”摸索到古芊离的右手,他攥住它,央求:“为我联系韩楚,我就要死了,我只想最后对他说几句话。”迸芊离说:“不。”她坚决地拒绝了他“不。语言有可怕的力量,一个垂死却仍抱持梦想的伙伴,会给那个个冲动的人怎样的刺,无法预料。我要看韩楚走上平凡安适的人生之路,因此我不足你。”他终于绝望了,无力地松开手。长久的沉默后,远远地听见外面有人在唱圣诞快乐,他轻轻地说:“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就在同时,钟塔楼的钟声开始鸣响。

在那洪亮的声音里,眼镜问:“…”

“什么?”古芊离靠近他。

“你会把我的游记给韩楚吗?”

“会。”

“那个就不会动摇他的心志吗?”

“会。但是我没有权利抹杀你的存在。你所记录下的你的人生,你的喜怒哀乐,不能藏匿。它必须待在你的魂想寄托的地方。我不能让你见他,是因为我的原则,我必须把你的遗物给他,是因为我的原则。”眼镜微笑了“如果我有更长点的寿命,我说不定会上你。”迸芊离没有说话,握住眼镜的手。

钟声那样悠长,几乎过了一世纪。

迸芊离问:“佛问我,何者为善,何者为大。”迸芊离答:“行道守真者善,志与道合者大。”

“但是,人这一生,谁能搞清楚心底真正的志、道、真是什么呢?”古芊离轻轻地说。

那一刻眼镜的手猛地垂了下去,重重滑落在地上。

圣诞的钟声还没有敲完。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