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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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够了没?不怕我将你丢进海里喂鲨鱼吗?”恕蕊从来没有这样的心如麻,她竟然辩不过恕堇这种拙劣的口才。
“你要是想杀了我,在我陷入土石中时,大可拿块大石头将我砸死,没有必要等到现在。”恕堇心痛难抑的说着。
“你…你记起来了?”恕蕊一直以为她当时已昏,没想到她还能记得自己曾做过的这件违背良心的事。
恕堇不答反说:“现在品蓉已死,我有预季敖已发现真相了;要是我现在消失,你这个『恕堇』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她早就盘算好一切,就算现在恕蕊杀了她,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恕蕊大笑不已,她们两姐妹毕竟是双胞胎,自己能拿捏她的心思,难道说就不能再另寻对策吗?
于是,她将那张金面具戴上,对着恕堇说:“你现在瞧瞧,我有没有办法让季敖不我呢?”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恕堇生怕季敖一不小心又着了恕蕊的道,忿忿不已的对她下着警告。
恕蕊不理会恕堇的叫嚣责难,旋即从一个大黑的手提包中拿出一支针筒,还有一瓶类似装隐形眼镜的药水瓶。
“你想干什么?”被绑住的恕堇大叫道。
“我要让你成为一个如假包换的梁恕蕊。”不等恕堇的反应,尖锐的针头已没入恕堇的手臂里,她死命摇摆身子,用着残存的余力想挣开团团的绳索锢,不料,这样的举止反而加速了药效的运行。
“你…你这是什么…东西?”恕堇觉得眼前迅速乍现五彩缤纷的碎花,自己好像身陷万花筒里,找不到何处是出口。
“你永远都不能成为梁恕堇了…”恕蕊带着得意的笑靥说道,这是恕堇的眼皮在垂下的最后一秒,所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随着体力的一点一滴失,恕堇又跌进深幽的无边梦境里,潜意识中却有一股意念:为了要见季敖一面,她一定要撑下去…
一定要…撑下去才行…
凯恩斯医疗中心的四楼整夜灯火通明,一楼的大厅外也停放着几辆头上冒着红警报灯的警车。平常夜里没有什么人走动的医院,今晚显得有些不寻常,好像有着什么重大的刑案发生一般,让一些不明就里的人,无端端的也陷入这种无形的恐惧之中。
“先喝一杯咖啡吧!没有消息之前,你这样干着急也不是办法。”韩平端了一杯咖啡,递给坐在临时设立的侦讯室中的季敖。
季敖没有抬头理会韩平,他的心情可说是沮丧到了极点,下巴的胡渣和通红的眼睛,看得出他的气很不好。
“要是恕堇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季敖从干涸的喉间吐出一句沙哑的话来。
韩平坐在他身边,拍拍他的大腿“幸好你自己发觉了这整件事的不寻常之处,还不算太晚呢!”季敖躁闷的往墙上用力的一捶。
“还不算晚吗?恕蕊陪在我身边有好一阵子的时间,我竟然丝毫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你还说不晚。”
“那是她伪装得好,再说,那也是你太恕堇,得太过于投入,才疏忽一些琐碎的事。我想,基于亲姐妹的关系,恕蕊也不至于对自己的姐姐下太狠的毒手。”韩平啜了一口咖啡,要他凡事多朝好的方面去想。
季敖摇了摇头“你没有跟恕蕊相处过,你不晓得她是个多么令人畏惧的女人,当初她可以千方百计的挑拨我和恕堇之间的情,接着又怕品蓉将她的计划出去,而狠心下这种毒手,这样的女人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难道说是我前辈子跟她结下了什么无法磨灭的宿怨,才让她这一世来这样纠我不休?”韩平听得出他话中对恕蕊的反,但是他也和恕蕊见过几次面,对她的印象,只是认为她的恨全都是在恕堇身上;对于季敖,她可像只百依百顺的小鸟,始终如一的跟随在他身旁。
“我想她可能是真心的你,所以格才会变得如此偏,非要将你从恕堇手中抢过来。你或许不晓得,女人之间的争斗,比起我们男人来可是要厉害得多,你没听过台语有一句话,叫…叫什么恰…恰达某吗?”身为华侨的韩平说起台语有些荒腔走板,听起来还有点爆笑。
“是恰查某!”季敖纠正他,末了,自己也无奈地苦笑,暂时释下心头的一块沉甸甸大石,然而这样的光景稍纵即逝,真正让他担心不已的还是至今仍下落不明的恕堇。
两人在亮如白昼的诊疗室内来回不停的踱着步,季敖更是将烟一接一的往嘴里送,看着进进出出的警方人员不停的回报状况,可惜都没有一丁点更新的消息。
季敖走入一处放着医疗器材的房间,看见铁柜上陈列着一张张金的面具,他好奇的拿起其中的一张说道:“这是做什么用的?”他头一转,看向韩平。
“那是为脸部受过伤的病人做复健用的。”韩平知道他又想起了恕堇。
季敖轻轻的抚着光滑的金釉表面,好像摸的是恕堇那张细致的脸蛋,心中一酸,两滴如朝般的泪滴落在那弧状的表面,顺势又滑下了手心的虎口处。那份思念焚心的情愫完全表无遗。
“恕堇,对不起,都是我的疏忽,害你遭受这样的苦难。”他将面具紧紧抱进怀中,担忧之心溢于言表,连一旁的韩平看了也红了眼眶。
季敖想起那天晚上,自己竟然还帮恕蕊对恕堇拳脚相向,而他这个大浑球,都没有用心的去想为什么一个身心受伤的人,还要不顾别人的眼光,执意要他离开恕蕊;原来那时她就应到他的危险,忍受着恕蕊对她的辱骂也要点醒他,谁知他这个线条硬是没发现这其中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