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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隙渐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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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县乃河北第一坚固城池,墙高三丈,沟堑深奥。加之城池内外户口殷实,商贾云集,粮秣充沛,实不亚于昔之洛。而韩馥竟轻而易举把这座河北大城连同整个冀州拱手让给了袁绍。

逄纪之计果然奏效,一封书信发到北平,公孙瓒大喜过望,连忙借口讨董起兵直奔冀州。韩馥顿时方寸大,袁绍差出的三位说客应运而至。荀谌巧舌如簧反复陈说利害,把袁绍捧成天降的救世英雄;高幹少年英豪,危言耸听几番恐吓;张导拉着他歃血为誓,力保袁绍无意加害。三个人各展才能说了个天花坠,把韩馥灌得晕头转向,糊里糊涂地就答应退位让贤,还把三人奉为上宾。

袁绍进驻时,虽然受到了冀州长史耿武、别驾①闵纯、治中李厉等人的阻碍,但还是有惊无险渡过难关。

初平二年(公元191年)七月,袁绍正式入主冀州,自领州牧。入城伊始,袁绍马上剪除耿武等人,架空韩馥权力,巩固自己的部下,进而辟用贤才。巨鹿田丰、广平沮授纷纷而至;冀州第一豪强审配,坐拥千顷,主动来拜;颍川望族辛评兄弟,远道而来;著名贤吏郭图,率领乡众投奔;连冀州叛将麯义也率众归降。一时间,袁绍手握数万兵,粮秣充足,声势震慑河北之地。可怜公孙瓒被人利用空劳一场,又一时寻不到挑衅袁绍的名义,只得牢记此恨铩羽而归。

对于曹而言,除了加深袁绍对他的信任,却没捞到什么好处,仍旧是为别人的凌云壮志而忙,在练兵与会晤中谨慎度

“将军弱冠登朝,则播名海内。值废立之际,则忠义奋发!”说话的是沮授,他意气发声音浩。邺城的郡府可跟延津营帐天壤之别,广亮的厅堂,开阔的大门,高旷的天井,将沮授的话烘托得气势恢宏余音绕耳。

“将军单骑出奔,则董卓怀怖;济河而北,则海稽首。振一郡之卒,撮冀州之众,威震河朔,名重天下。虽黄巾猾,黑山跋扈,举军东向,则青州可定;还讨黑山,则张燕可灭;回众北首,则公孙必丧;震胁戎狄,则匈奴必从。横大河之北,合四州之地,收英雄之才,拥百万之众,大驾于西京,复宗庙于洛邑,号令天下,以讨未复,以此争锋,谁能敌之?比及数年,此功不难!”

“说得好啊!”在场之人无不头接耳,连声赞扬。

“沮先生所言正乃绍平生所愿。”袁绍微微颔首,思索片刻又道“我现在就任命你为奋威将军、监涉冀州各路兵马!”这句话一出口,堂内就不似刚才那么热闹了。田丰、审配等人点头赞同,逄纪、辛评等人却低下脑袋略显不快。沮授受宠若惊:“在下方至此间就受此重任,实在惭愧。”

“沮将军所说乃是齐桓晋文之道,”不待别人意见,袁绍已经改口称他为将军了“绍久有此意,当然要予以重用。请将军不必推让。”曹此刻位座将领之中,且居于首位,颇得袁绍器重。但是他心里对袁绍的隔阂却越来越深:随口就是一个将军,真不知道你修的表能递到何处去!

忽然,一个刻板苍劲的声音突然道:“主公,在下有一策禀奏。”真可谓一鸟入林百鸟音,郭图站了起来。郭公则其人本是颍川计吏出身,虽然干练有能,却近乎酷吏。他年龄其实不甚大,但是脑门皱纹像刀刻的一般明显,干瘦的脸庞,炯炯有神的眼睛,鹰隼一般的鼻子,加之修长的胡须,给人一种森莫测的觉。曹也不喜此人,总觉得郭图苛刻沉郁,仿佛心中藏着可怖的魔鬼。

“今虽得冀州,然立足未稳,有一件大事却不可迟缓。”他缓步走到厅堂中央“青州刺史焦和好立虚名,唯善清谈,前番诸家兵马会盟,他未及得行,黄巾余寇已屠城邑。焦和不理戎警,但坐列巫史,崇祷神灵,足见其无能!主公当先青州以固今之势,可保冀州不受东面之危。”袁绍尚未表态,田丰又起身施礼道:“公则所言甚是,青州黄巾余众入我境实是可畏。不过…”他话锋一转“青州既有焦和部曲,又有黄巾之众。以在下之见,不如西越山岭进取并州,一者可寻张杨一部为呼应,二者白波贼乌合之众逊于黑山。倘得并州之地,可由北通向关中,取董卓可更进一步。”曹特意看了看袁绍,只见他脸庞微微动了一下,就明白他的所思所想:现在袁绍如中天,怎会去管董卓。一旦拿下关中就要尊奉皇帝,到时候便没机会做大了。趁着现在山高皇帝远,坐断河北之地,拥兵自重才是要紧的,郭图之策确比田丰的想法实际。

既然看得出来,逄纪那等最善察言观之辈当然瞅得更明白,马上言道:“东进西进之事皆不忙,以在下之见稳固冀州才是要紧之事。前番公孙瓒无获而返,我恐其终不甘心,主公当以重兵北固,以防幽州之变…然后再徐图青州。”曹差点乐出声来:逄纪这个谄媚之徒,如此八面玲珑的措辞亏他想得出来,前面说东进西进皆不忙,讲了一番大道理,最后却落到徐图青州,这还是默认郭图之计啊,真够圆滑的!

袁绍矜持道:“一说东取、一说西进、一说北固,我看此事咱们不忙商议,先将冀州诸事完毕再说。”

“诺。”三个人各自归座。

袁绍扭头看了看曹:“孟德,公孙瓒若来,当以何法敌之?”曹收住笑容,凝重道:“公孙瓒之众以游骑为主,突袭有力而阵战不足。将军当造强弩、缮修备,以逸待劳以整破散,如此锋,我料公孙之众必败。”

“好!”袁绍似乎慨颇深“前番孙文台攻入关中挫败董卓,天下皆以为能,我看孟德实不亚于孙坚。”明知他的褒奖有些夸张,曹还是故意显出沾沾自喜的表情。

“主公,您知道孙坚为何攻至洛马上回军吗?”逄纪又主动接过了话茬。

“关中险阻,进不能取,当然要退了。”袁绍心里也酸溜溜的,自己这个直至敌锋的义军主帅没能得胜,却叫一个远在南边的长沙太守出尽了风头。

“我听人言,孙坚在宗庙废墟的一口井中打捞出了传国玉玺!”逄纪此言一出语惊四座,这可是个骇人的秘闻。

传国玉玺乃历代帝王之宝。相传本是秋时出自楚国荆山的玉璞,因卞和献玉号曰“和氏璧”秦始皇一统天下,将其造成传国玉玺。上有李斯所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由良匠孙寿雕刻。

秦灭之际子婴献于高祖刘邦,自此归于汉室,传至哀平之际,王莽篡位,太后王政君抛印砸逆臣,崩去一角,后以黄金补之,因此民家又号“金镶玉”更始帝灭王莽,赤眉王刘盆子又灭更始,几经辗转终归光武帝刘秀。光武中兴以来,此印与皇位一并传承,直到何进谋诛宦官失败被十常侍所杀,廷发生大,传国玉玺便不翼而飞。今天闻逄纪之言,才知此印落于孙坚之手。

袁绍眼睛一亮,又黯然道:“孙文台一去,此印八成又要转到公路之手了。”如今的袁家兄弟已经闹到决裂的地步了,袁绍计划立刘虞为帝,袁术便公开反对;后来趁着袁绍粮草不济,袁术派孙坚直入关中。近还有传闻,袁术与公孙瓒勾勾搭搭书信往来,公然称袁绍是婢女所生,非袁氏正宗,同姓兄弟已毫无手足之情。

逄纪素来察言观说话小心,但这次却很直白:“非是在下离间将军骨,我观袁公路有王莽之心。前番说什么‘志在灭卓,不识其他’,我看他是想自己当皇帝。”大家此时都不敢出声,生怕说话会引发忌讳。哪知逄纪真真把袁绍的脾气摸了个透,袁绍果真毫不否认:“为了汉室江山社稷,我也不能抱残守缺顾念手足之义了。”说罢低头轻叹,使人觉得他很无奈。

真虚伪…曹心中冷笑,却觉得自己与他们兄弟都有些情,这个时候应该对袁绍有个明确的态度,忙道:“将军此举实在是顾全大局,想当年我与您和公路皆有深,颇将军之仁德更隆,公路远远不及,我想大家也是这样认为的吧?”以疏间亲的罪过决不能自己一个人担,曹故意把话抛给在场诸人。大家当然不能说不对,忙纷纷表示赞同,袁绍也就放心了,这才说出点儿正题:“孙文台其人,猥琐小吏出身,得势小人素无恩义,因嫌隙而诛荆州王叡,夺资财而戮南张咨…”曹听着不大入耳,心道:“虽说孙坚是小吏出身,你比之强百倍,但也不至于把人家贬得一文不值吧?以家世出身取人,这难免有些偏,况且孙文台据说还是孙武子的后人呢!”

“所以我有意逐孙坚出豫州,莫叫他在此间胡作非为!”袁绍的意思很明确,不能让袁术、孙坚占领中原之地进而威胁到河北“何人可领兵夺取豫州?”说着眼光扫向曹

刹那间,曹心头狂喜,暗道:“他完全对我放心了,希望我领兵出去了!难怪刚才拿我与孙坚相比,又问好了敌对公孙瓒之法,原来是想派我出去,我自拥一地的机会来了…等等,豫州能去打吗?一者孙文台非等闲之辈,这块骨头不好啃;二者袁公路为其后盾,他与袁绍毕竟是兄弟,假如有一天和好了,我岂不是要招恨?我要是带兵去自占一地,不管袁绍的话…那似乎是两面树敌了…这次机会虽然好,但还是不能去!”

“何人可领兵夺取豫州?”袁绍又问了一遍,还是看着曹,目光甚是和蔼恳切。

“将军。”曹起身施礼“在下举荐一人可以胜任。”袁绍很意外:“何…何人?”

“周仁明可往。”周与曹不同,坐在西边众将的中后位置,听曹说出自己,也是一愣。曹缓缓解释道:“现今周之兄周昕为丹太守、周昂为九江太守,仁明若往可借扬州二兄之力共图孙坚,实是不二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