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悲痛与神圣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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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德立跟丹妮卡离开桥梁走上湖景街时，喊叫声仍持续跟随他们。雾气已经迅速散去，被初升太的炙热光线所蒸发。

卡拉敦醒来，变成一个闹剧场景。

湖景街挤了好奇的民众跟城市警卫队。许多人转过头来打量这名年轻教士跟他的伴护者，水从凯德立透的宽边帽沿四周滴下来。也有很多人用手指着这两人，然后很快地，一名骑着马的城市警卫队员挤过人群，挡在凯德立面前。

“你是萌智图书馆的教士吗？”这名警卫队员直接而鲁地问道。

“我是凯德立，隶属于德尼尔教派。”这名年轻教士回答道。他一说出后面这几个字，就转头看向丹妮卡，然后不好意思且几乎有些抱歉地耸耸肩。

“我们正要回‘龙的遮羞布’，也就是费德嘉·哈利曼的旅店，”丹妮卡解释道，一面斜眼瞥了凯德立一下。

“去看看我们被迫留下的朋友是否安好。”

“被迫？”凯德立跟丹妮卡知道这个问题是个测试。这名警卫队员一直眯着眼打量他们，仔细检视他们的表情。

“你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凯德立毫不迟疑地回答道。

这名警卫队员严肃地点点头，显然对这个解释到意。

“跟我过来，快点。”他朝他们命令道，然后他用所骑的马来挤开站在那里挡住这两人前进的民众。

在缓缓通过湖景街的一路上，凯德立跟丹妮卡都毫不轻松。因为他们害怕这些围观的众多双眼睛中，会有某些是属于来暗杀他们的敌人。而且，｛3uww｝从警卫队员严肃的态度判断，他们也害怕在旅店中的胜仗也有伤亡产生。

当他们经过位于两栋房子之前，依文跟皮凯尔所留宿的旅店时，心里的恐惧并未消失。门口的栏杆、前门上方的窗户，还有门旁边的墙都被毁坏了。正在前廊清扫玻璃跟木头碎片的店主带着怀疑打量这两人，而且在他们经过时紧盯着他们，眼睛一眨都没眨。

当“龙的遮羞布”进入眼帘时，凯德立停下来深深叹了口气。他看见自己房间外的台——过去几周以来，这个房间都是他的庇护所，将世界上的严峻丑恶阻挡在外。台前方的栏杆掉在街上，而那支撑丹妮卡跳往安全地方的木板条，则以奇异的斜角突出在外。街道上没有尸体（谢众神！），但凯德立在他房间下方的鹅卵石道上，看见一滩深红的血渍，而在快到宽阔街道上一半之处则有另一滩更大的。

丹妮卡显然觉到他看见这幅景象时的痛苦，于是伸出一只手臂勾住他的，提供他支持。但令她惊讶的是，凯德立挣开来。她望着他，想知道是否她哪里做错了，但他回望她的眼神中毫无指责之意。

他站得直直的，再度深深一口气，然后直了肩膀。

丹妮卡明白这些简单动作象征的意义。她了解到，这次，凯德立接受了自己被迫做出的行为。这次，他不会像在西米斯塔时一样逃跑，他会正面向威胁，对那些攻击他的人做出反击。但丹妮卡不怀疑，他是否能这么做，而不被像巴金一样的鬼魂绕着度过余生？

凯德立走过她身旁，随即微笑了，挥挥手，因为一声“喔咿！”从“龙的遮羞布”门口传来，然后皮凯尔·石肩就走上了前廊。这名矮人将凯德立之前遗失的手杖高举在头顶上，一只层层包扎的手兴奋地挥舞着。

丹妮卡停了一会儿，让凯德立远远走在她前面，一面思考着自己在这名年轻教士行为举止上所到的转变。一连串发生的暴力事件迫凯德立成长，增强他的承受力，而且是在一段极短的时间中。暴力可能令人麻木，丹妮卡非常明白这点。经过第一次打斗之后，接下来的不会再这么难以承受；而发出第一次取人命的，一击之后，之后也不会再这么难以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