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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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好好善待茉英的家人好吗？”

“我一直都对茉儿的爹娘、大姐、二姐、大哥、二哥很好啊。”每个月他都会捎礼物回兰州，茉儿娘家谁有难处，他都身而出，责无旁贷。

“爷，谢谢你对茉英的家人好，可除了纳兰家，宋家人也是茉英的亲人，请爷对思凡哥哥好点，茉英也答应你，不直接跟思凡哥哥见面，但思凡哥哥眼下有疾在身，居无定所，茉英还是会叫妈过去照应。”

“不许。”倏然，纳兰茉英的神情幽黯，眉头紧紧打了一个结。

楚楚可怜的形影，映在他的眼睛里，唤起他的怜惜，“别皱眉头，茉儿，不要伤心。”他拍着她的脊背，小声地哄着，“我不该对你生气的。都怪我不好，别气别气。”气坏他的茉儿，他非杀了宋思凡不可。

“爷，思凡哥哥要有什么三长两短，在京中有什么闪失，茉英无颜面对两家老人，请爷体谅。”埋在他温暧的怀里，她轻轻地恳求，希望得到他的理解。

怒意慢慢消散，康敬镇定下来，却没有响应她的恳求，暗中打定主意。只要宋思凡不在京中，一切都好办！只要茉儿看不到那个男人，他们的矛盾就刃而解。

善捕营的厢房里，博卿和康敬都掉外罩的莽袍，坐在一起豪饮。

“我说康敬，你干吗非劳师动众地对付一个国子监的讲书官？”

“劳师动众？宋思凡搅得我家犬不宁！”

“哟，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欺负到你头上？”博卿两指开花生壳，倒出两粒胖胖的花生仁放进嘴里。

“该死的宋思凡，他竟然敢送枸杞给茉儿。”

“枸杞怎么了？补身子啊！”

“你没听说过『此物最相思』吗？”

“啊？那是红豆。”

“都是红红小小的豆子！”康敬嫉妒地低喝。

“咳咳咳！”博卿太过惊讶，呛了口酒道:“被…你害死了。”

“难道我有说错？”好不容易顺过气来，博卿指着他好半天说:“我想宋思凡不是那个意思。”他确定康敬已经走火入魔了，哪有用枸杞传相思的！

“他还写情诗给茉儿。”

“嫂子不是向你解释过了吗？是她那两个小姑娘写来的。”

“那是宋思凡的说辞！”康敬瞬间爆发，酒盅里的酒洒了一桌子。

端起酒盅，博卿道:“这么好的酒，你别费了。”

“博卿，我有一个办法，需要你出手。”

“唉，谁让我是你兄弟，说吧。”

“你不是有个包衣奴才放了外官，要去琼州做巡抚是吗？”

“嗯，我叫那小子好好干，等有点功劳，我再把他提拔回来。那地方，长年酷热，瘴气肆，地广人稀，没人愿去当差，对他来说也是个机会。”

“让他把宋思凡一起带去琼州。”

“嗯？以什么名目？”

“吏部会下文书，任宋思凡为琼州巡抚的文书吏。”博卿一听，愕。看得出他有多忌惮宋思凡，简直是除之而后快。

“你帮不帮这个忙？是不是又想干架？”康敬丢下酒盅，手擂四方木桌。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还不成。不过这事要是被小嫂子…”

“是你的包衣奴才看上了宋思凡的才学，大力举荐，吏部才下了文书。”带着三分醉意的他笑得相当狡猾。

指着自己的鼻子，博卿哭笑不得道:“我好冤枉。”

“你哪里冤枉了？这么多年揍你，揍得有多辛苦你知道吗？费本大爷多少气神，偶尔还要挂着彩出去给人看，你怎么赔我？”这人太不讲理！算了，都是兄弟，他忍了。

博卿懒洋洋地说:“这事我应下来了，回去就办，不过小嫂子不是傻子。”

“你知道吗？天底下，只有我顶得住茉儿的冰雪聪明，放心啦——喂，做出要吐的样子给谁看？”

“你太麻，我受不了——吼！说了不准打脸。”两兄弟都来了兴致，打翻桌子，扭成一团，你一拳我一脚开打。

窒闷的房间里，烟雾环绕，蒙古来的萨巫师在暗的屋子内，跳着诡谲的舞蹈。哗！哗！

上别着的大铜铃，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茹娜，我们的机会到了。”双手合十的赫拉氏出一抹狠毒的神情。

“嗯，前几，东院那边热闹得很，表哥扛着刀，怒气冲天地要砍一个叫宋思凡的男人，那人跟女人有莫大的关系。”茹娜沉沉地说。

“我已经叫你阿玛从蒙古调来些人手，快要派上用场了。”赫拉氏小声地与侄女耳语。

“姑妈，你别动手，我已经想好要怎么做了。”

“聪明的姑娘，让事情早点结束，福晋之位就是你的了。”她怜地抚着侄女年轻却骄横的脸。

“我要让那个女人，再也回不了头。哈哈哈！表哥不会再要她，不会。”伴着沉重的铃声，茹娜的笑声令人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