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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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森警官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他盯着她手上的资料问:“这是什么？”简兰达看了一眼，只见上面依稀有“国际间谍黑纱，神秘身份曝光”等字样，当下替她回答说:“是1993年华盛顿报的摘略。”

“你们学校还教研究这个？”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搜集这个，但是他还是为她做了隐瞒。

“是的，学校非常鼓励学生们的个人兴趣好。”胡森警官嗯了一声没再说话。程沉低着头慢慢从他身边走过，胡森警官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久久都没动。

简兰达有些奇怪，问道:“警官？警官？”

“很奇怪，我好像曾经在哪见过她…”胡森警官喃喃地说了一句，转身进门。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见过程沉？

先是默未倾，再是莎碧，现在又有个胡森警官，好像每个人曾经都认识程沉，那个荏弱孤僻的女孩子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是不为人所知的？

简兰达忽然到了一阵不安。

程沉低着头走了很久，直到确定盯在背上的那道视线消失了，才停了下来。手中的资料一下子变得很沉很沉，必须用尽全身的力量才抱得住它，她缩紧手臂，指尖因为太用力而开始发白，手背上的青筋隐约可现。

是他！是那个男人！

仿佛冥冥中早就注定好的，在她来殷达后命运再度轮转，那些曾经出现在她生命中的人接二连三地再次出现在她面前，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昨夜好不容易平息了的那种悸颤再度袭来，来势汹汹，几乎连呼都为之窒息。手里的资料“啪”地掉到了地上，而她跪倒在那些纸张之上，开始不停地颤抖和怞搐…

不可以！不可以在这里！随时有人会经过这里看到她的古怪样子，她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崩溃！

程沉死命地咬住下想爬起来，但全身的力气好像都被这种悸颤怞走，连手指都动弹不了。这里不是昨夜的沙发，这里离她的房间那么远，她拿不到那个盒子，她从来都不是幸运儿。

嘴破了，鲜血入舌，又苦又涩。

依稀看见有个人影朝她走过来，那双黑的皮鞋越来越近，她直觉地开始挣扎，不愿被人看见这副模样，然而一切都是徒劳，残疾了的右腿像一座千斤重的大山，牢牢拖住她的身体，不让她有半点逃离。

皮鞋在她面前停住了，程沉气吁吁地抬起头，她的目光惘而散，视线一片模糊，本看不清来的人是谁。

一双手臂伸过来，先是轻轻地碰了她一下，试探到她完全没有抵抗的反应后，便把她抱了起来。

这个膛好温暖，那么那么温暖，延伸着无穷无尽的力量，紧绷的神经在这一瞬间霍然松懈，她抓住对方的衣领，确定这个人不会凭空消失后，就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她隐约觉身体在移动，混混沌沌地想:无所谓，无论这个人要带她去哪里，都无所谓…只要她抓住了他的温暖就够了，这种温暖源源不断地从对方身上传过来，如止痛药般淌过她的四经八脉，再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慢慢平息，恢复正常。

随着转动门把的声音，空气中传来悉的味道，身体接触到柔软的丝织物，整个人好像陷到了棉花里面。

她知道，这是她的。只有她的才有这样的柔软，她的后脑贴着枕头，枕头下有她的救命盒子。

程沉缓缓睁开眼睛，星星点点依旧在视线里闪烁不停，然而碎影一片片地织拼凑着，拼命想把那人看清。

那人转身想走，她连忙用最后的一点力量拉住他，他的手冷，全不像膛那么温暖。

不能让他走…不能让他走…

带着这样的信念，程沉抓紧那人的手，沉沉睡去。

那人在边站了好一会儿，确定她已经睡着了，才慢慢地扳开她的手指，把手怞出来。

medusa，你究竟要我怎么样？

为什么要这么痛苦？为什么要让自己如此痛苦？你可知道，每加诸在你身上的一分痛苦，便是施责在我身上的一重罪孽。

我已因你而堕入地狱，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