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好生恶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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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闻“凌霄书生”鄂逸云高叫道:“伏大叔,手下留情!”
“驼龙”伏雄闻声又是哼了一声,扑下之势突然停住,又复上升三尺,斜飞出去。
这“驼龙”伏雄武功实在玄谲宏奥,令人叹为观止,就拿这身形凌空变化能意随念动,可见一斑。
辜云竹乍觉力一松,睁眼一瞧,只见“凌霄书生”鄂逸云立在身前,微微含笑道:“宝剑利器,武林中人防身瑰宝,我辈无不纷攘有,何况“月魄剑”上古奇珍,而且关系武林劫运至大,不但邓堡主志在必得,就是在下鄂某也想染指,但凡事不可强求,神物利器,善择其主,我辈就该顺天应人才是,两位奉命而来,理所当然,鄂某岂能阻挠?桑老师大不该出言不慎后,出手下,触动伏老英雄盛怒,鄂某本想置身事外,为念道出同源,不想见这佛门圣地蒙上血腥污垢,才出言阻止。”说着微微一顿,又道:“请上复邓堡主,鄂某与其是友非敌,江寺那晚情景,鄂某亲眼得见,何必为虎作伥,自取其祸,邓堡主明白的话,请来鸣寺一叙,鄂某必为他解除痛苦。”说着,取出一颗药丸,道:“请辜老师用浓茶给桑老师服下,伤体立时还原,鄂某还有事待办,恕不奉陪。”一声走字出口“凌霄书生”兄妹与“驼龙”伏雄腾身而起,电逝掠入林内。
辜云竹望着三人身形消失后,发了一阵子怔,才俯首凝视躺在自己手臂上的桑振乾,月映在桑振乾的脸上,只见他的双眸紧闭,面灰白,口角仍然不断地溢出丝丝黑血,辜云竹忍不住长叹一声,充了英雄末路,-凉暮境的气味。
辜云竹撬开桑振乾牙关,将鄂逸云所赠的灵丹喂服后,扶着桑振乾半僵的躯体,如飞走去。
皓月已临中天,散发出银样光辉,胭脂井仍如前寂静,寒-泣,秋虫唧唧,幽径秋林,涛嚣西风中,无尽无休的落叶,飘旋一片,两片…
在“天南二杰”离去不久,胭脂井旁掠来一条轻捷人影,嗖地在井旁石槛定住。辉澈月光照下,那人身形相貌,看得极为清楚。
那人浓眉虎目,神光炯炯,只见他浓眉紧蹙,喃喃自语道:“想不到我”大力金刚“邓旭,天南威望,也有求人之时。”说时,目光望了红墙绿瓦一眼,又道:“究竟我要不要入寺去见鄂逸云呢?”一种自尊心在邓旭心中盘绕做祟,犹豫不定,不在四外方圆十数丈旷地中徘徊踱蹀…
皆因“大力金刚”邓旭与“三秀才”霍天奎、李翔三人出得江寺后,邓旭不惘然若失,偷不着蚀把米“剑珠”未能到手犹自小事,还被李翔点上,挟制共事,恨不得就此死去。
他虽身为天南绿林盟主,却个较为直,不似一般险谲诈之,只为贪念做祟,经“三秀才”霍天奎一再怂恿,遂种下此祸。
人之好生恶死,此为一成不变之理,不至真正绝望,岂能自求解,只好与李翔、霍天奎虚与委蛇,商量一阵后,派出多名手下,侦索得剑之人,他们三人也分头行事,在一个隐秘荒谷小庙,设下临时总坛,供发号施令之用。
果然李翔点手法异常毒,子夜须受那片刻啮骨-心之苦,令他对李翔恨入骨髓,更使他对“月魄剑”上那颗“骊珠”起下必得之心。
他知“骊珠”功能通行百“骊珠”一得,不愁不能解开李翔毒手法。
第三一早,邓旭即得手下飞报,得剑之人是一英俊少年,在铜官城中江居酒楼现身,皖、鄂、苏三省武林盟主“凌霄书生”鄂逸云亦染指,被那少年兔。
邓旭听完,即判断得剑之人系去金陵,自己立即起程,赶赴金陵而去;他较长孙骥早到一天,随他往天南而来的堡中得力能手,悉数集中金陵,侦骑四出。
无巧不巧,他在聚宝门外遇上长孙骥风尘仆仆入城,背上蓝布包裹长剑,心中还不以为长孙骥就是得剑之人,暗蹑其后,迳入得游人繁杂的夫子庙中。
他只见长孙骥追踪一个白衫中年文士,往庙外走去,跟着“凌霄书生”兄妹亦随在那少年身后。
只因他看出“灵鸷生”身法过于玄奥,定是个武林高人,非自己所能敌,正巧好友“夺命神刀”颜飞雄也在附近,拉着他施展上乘轻功迂回抄去,眼见长孙骥走入鸣寺。
邓旭心惧“灵鸷生”绝世武功,不敢闯入鸣寺,片刻之后,见长孙骥走出寺门,一脸懊丧之,俳徊在胭脂井畔,遂支使“夺命神刀”颜飞雄去寻长孙骥晦气,试试长孙骥身后是否为那柄“月魄剑”?
果不其然,颜飞雄与长孙骥一阵手之后,即亮出兵刃,一道夺目青光,冲霄而起,邓旭大喜若狂,即飞身从天而降,却见颜飞雄已惨死“月魄剑”下,怒极凌空出掌,把长孙骥震成脏腑离位“月魄剑”也手飞去。
邓旭凌空倏换身形,迅如电光石火般右臂一探,迳朝剑飞方向追去,堪堪手指才触及剑柄,蓦觉后两缕寒风透入“三焦”
“命门”二,不由打了一个冷噤,真力一涣,全身似断线之鸢般往下直坠,回头一望,只见是“凌霄书生”兄妹,不由气得顿了顿脚,一言不发,向林中逸去。
梦寐以求的珍物,一朝得知踪迹,虽遇挫折,哪还死得了心?尤其是他体内受李翔所点的,每晚子时须挨那片刻-心啮骨之苦,越发使他贪火猛炽。
他一阵急奔后,又立在途中发怔,遥遥只见“天南二杰”与吴麒三人电驰奔来,便谎言自己发现得剑少年落在鸣寺内,因有要事待办,命他们三人先去鸣寺,谨慎从事,自己办完事后,立即赶来不误。
待“天南二杰”吴麒等三人走远后,又折转身形赶回鸣寺,隐在一株参天古木上,听得驼背老者就是当年绿林怪杰,黑白两道无不闻名丧胆的“驼龙”伏雄,不触耳心惊,一阵忽忽若有所失的觉,涌上心头。
及至听得鄂逸云对辜云竹所说的一片言语,愧赧之念,油然泛起,暗道:“鄂逸云说的一点不错,何必为虎做伥,显然他说此话,想必定知解那方法,何不迳去找他?”等到辜云竹远去之后,才飘身落地,只为自尊心做祟,又想到见面时羞于启齿,不进退两难。他仰望云天皓月,银河疏星,心中波起伏,思绪涌不慨叹息…
忽由林内传出朗朗语声道:“邓堡主雅兴不浅,清风明月之下,凭栏思古,枕漱石,可容小弟俗人共赏乎?”邓旭悚然一惊,转向望去,只见“凌霄书生”鄂逸云神态安详,漫步走出林中,向自己身前衣袂飘飞走来。
“凌霄书生”鄂逸云微笑道:“久仰邓堡主威望非常,小弟鄂逸云只以俗务羁身,无缘得见,今晚幸会,快何如之?”
“大力金刚”邓旭究竟是个豪迈人物,立时抱拳哈哈大笑道:“鄂庄主,邓某有事相求,只是方才冒犯,无颜启齿,鄂庄主有意成全,邓某虽是蠢,这一点倒也明白得很。”鄂逸云见他自己说破,也不好再伪装若无其事,只微微一笑道:“风闻邓堡主不慎被李翔手所制,待在下看看有无可解之法?”邓旭一阵羞意涌面,燥热异常,叹气道:“这李翔擅于易容,武功玄诡湛,行事谈吐令人莫测高深,委实狡诈难防,不知他是何出身来历,那点手法,邓某想尽方法,也无法解开,鄂庄主武学虽高,恐也无能为力吧。”鄂逸云道:“在下当勉难为之,实在不行,还有敝师叔“灵鸷生”定可解开,邓堡主但请放心。”邓旭一听“灵鸷生”在此,浓眉一展,大喜道:“邓某何幸得见武林奇人,烦鄂庄主引邓某拜见。”一语方落,月——中忽见一条白影,随风飘来,倏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