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书网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说 阅读记录

第九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没有那张容颜,便没有过往,是德媛自己对心门烙下的锁。

和荷姬一块儿得逞了计谋后,钰立时令船夫掌舵,扬长而去,船上随行的贴侍们懂得三缄其口的重要,对外不漏半点风声。其后,他带着荷姬在江南各地好生游玩,直到厚厚的阮囊终至羞涩,才总算尽兴,动身回京。

一回抵贝勒府,钰马上亲身前往郡主府,在怡沁郡王夫妇面前声泪俱下,捶顿足,说德媛在前往江南的旅程中,意外落水!而他在江南连续打捞三个多月仍无所获,怕是凶多吉少,芳魂恨归了。

郡王夫忽闻恶耗,恍若青天霹雳!当下,郡王命人收拾细软,连同福晋一起;扯着身为丈夫的钰,火速从京城出发南下,一路上不停打探关于任何落水女子的消息。怡沁郡王坚持,非要见着尸体才算数,否则说什么也不肯就这么禀上宗人府,在女儿的名下添个“殁”字。

忧心忡忡、心急如焚,得到的讯息却无一可用。算算钰先前花去了三个多月,再加上他们此次南下所费的时间,眼看德嫒渺渺于人海中,芳踪渐杳然,生死不明,将女儿视若掌上至宝的怡沁郡王每每思及,便不老泪纵横,有了年纪的身体经不住气血凝窒,心火攻,终于在抵达南京时垮了下来,请来大夫诊治却迟迟未见成效,急坏了福晋。

据闻有皇朝亲贵莅临,府衙恰在南京约两江总督自然不敢怠慢,除了救令下属动员帮助郡王零女外,也延聘更好的大夫来为郡王医治。正好名闻遐迩的神医“玉华陀”就驻足在不远的秀水小城,总督有意聘请,然而神医情孤僻倔傲,恐难打动,福晋于是指派钰贝勒这个女婿去央请神医前来。钰虽百般不愿,也只得咕哝应承,然后摆饶是他钰贝勒的面子忒大,由他出马,神医果然点头应允到南京山郡王治疗。从秀水城至南京这段五、六的路程上,他整副心思和对眼睛,全摆在那朵清秀婉媚的粉芙蓉身上,几次想要藉机搭讪、一亲芳泽,奈何她身边总有尊高大昂伟的身躯保护着,教他近不了身。

南京,是为六朝古都,诸事前朝曾在此定都,擎政布武、建立祠,故其景不仅有江南的秀丽水,亦有应属华北的雄浑劲毅,前明太祖朱元璋曾立都在此,定名为南京,更将此地的发展水准又提高。

了一级,而今统治江苏、江西、安徽三省的两江总督府,即设置在此。

安坐在总督府的客房内,小女子低垂着一双澄可媲西湖的美眸,默默翻阅着一页页前尘往事,但觉形如嚼蜡的前半生,毫无值得回味之处。来时路所历经的忧伤沧桑,她不愿再想起,因为落水那一刹,她已让自己绝望死去。

也许是天意,她以“芸生”的身分获得了重生,截然不同的人生,也由此开始编织。

可是,她终究不是真的死去。她不曾走过奈何桥,亦未饮下孟婆汤,忘不了今生,也不会有来世,她仍旧是…怡沁郡王府的格格,钰贝勒的元配——德嫒。

闭上眼睛,甩甩头,她反问自己:那又如何?能够死里逃生,且否极泰来地拥有一段完整恋,是上天给她机会,她可以选择往后要用什么身分、过什么样的人生!而她,断不会让自己再跌回记忆长廊里,最暗的那一角去。

“芸生?”如晨钟般悠扬的清悦音调旋入耳中,打断了娇人儿的沉思。

她抬眼一望,笑开了清丽的脸。

“冥生哥哥。”

“想什么,这么出神?”俊昂的男子微笑着,把一盘白胖包子搁上几案,捏起一粒递给她。

“瞧你今儿个没怎么进午膳,吃一个,别把自己饿着了。这是我用茯苓、小笋丁、莴苣心作馅的包子,味道清淡,里面的茯苓具制惊悸之功效,吃了不仅腹,还能吃心安喔!”德媛甜笑着接过,热腾腾的包子,捧在手里,暖在心底。一瓣一瓣地秀气捏食,她试探问道:“那个…郡王爷的病情如何了?”

“他的病不算严重。不过,治标容易,想治本,难。”杜冥生微微摇头。

“为什么?”她一诧,“你是神医不是吗?既然病情不严重,又怎会小能治?”

“郡王的身体之所以有恙,大多是出自心病。”

“心病?”

“嗯,就是情绪太过动,而形成的自伤。”男子捉起一粒素包子,优雅剥食,一面解释,“喜伤心、怒伤肝、悲伤肺、忧思伤脾、惊恐伤肾,是谓‘五劳七伤’情绪上不能平稳的人,便会伤及五脏,危及健康。

郡王由于思女心切,对于任何有关女儿的消息都反应太过,时悲时喜,又常陷于忧思惊恐,身体自然负荷不住,百病丛生。他若不能弃绝忧患之心,仍为女儿伤怀,纵使我今天马上治好他,又有何用?”闻语,德媛心窝揪痛不已。

阿玛…从小到大最疼她的阿玛,竟为她忧劳成疾,她于心何忍?又岂能无动于衷?察觉一层薄雾似的揪思布她致的小脸,杜冥生轻执她的手,细声安,“放心,至少他眼下不会有事,我会让他迅速复原的。”他想,她定又是在为病弱的老人家难过了。

她微微颔首,微着泪光的笑颜,有着百分之百的信任。

“王爷可觉得好些了?”怡沁福晋取饼已经饮毕的汤药盅,柔声关心。

“好多了。”怡沁郡王难得一笑。

“神医就是神医,到底跟那些不济事的庸医相比不得啊!服了这么几帖药,我神真是好上许多。”

“那就好,那就好。”福晋大为宽心。

“这会儿嫒儿出了事,已经是教人不知该怎么办了;要是连你也怎么了,教我该如何是好…”她别过头去,丝绢轻擦泪珠。